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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灯笼离开。

门外归于沉寂之后,少年郎复将眼神移回杜仲脸上,语气多了一丝忐忑。

“是窈儿要你来同我说这些的,还是你自作主张决定的?我明白祖母这几日确实有些糊涂,兴许是之前在江南的时候长年足不出户,如今初到龙都,水土不服。长辈犯错,我自然一力承担,明日我会再去找她,亲自向她道歉……”

“她不需要你的道歉。”杜仲上前一步,有隐隐油灯的火光映照在他眼中,“打她的不是你,让她当众蒙羞的也不是你,你道歉有何用?严大人,为官数载,这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

他何尝不明白?可那是他的祖母。要一个孙儿同他耄耋之年的老祖宗讲道理,谈何容易?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季窈会真的生他的气。

见他上前,严煜也丝毫不让,眯起双眼凝他,“我自然明白。但祖母之所以入龙都,与窈儿打上照面、产生冲突,归根结底是因为我那封寄回家中,告知他们我欲同窈儿成亲的家书,皆因我而起。你既说一人做事一人当,那窈儿和祖母的事,就都是我的事,我都要负责到底。”

他说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事实也的确如此。

杜仲知道在这方面已经没办法说服他,突然剑眉上扬,冷笑起来:“呵。负责,你如何负责?”

说着他后退几步,舒展长袍在身后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眼神戏谑,像是来看好戏的一样。

“即便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将两头都哄得服服帖帖、高高兴兴,那又如何?你们严家会允许你娶一个和当年勾搭你祖父的妖女长得一模一样的苗疆女子吗?更惶谈她还算半个名不副实的寡妇。若你的家人知道这些,你真的能向她保证,你可以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把她抬进你严家的门?

还是说严大人饱览群书,把书摊上那些痴男怨女的话本子也当了真,打算背弃你的先祖、爹娘,舍弃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做一对‘有爱饮水饱’的苦命鸳鸯?

如果你保证不了,怎么叫负责到底?你拿什么负责到底?”

严煜与杜仲平日里接触不多。即便正面遭遇,也往往说不上几句话。

他没想到杜仲教训起人来这般厉害,一番话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冷,心空捞捞的没有着落,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看严煜有片刻的怔愣,杜仲立刻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说道,“她的确是苗疆女子,虽然她已经失忆,记不起自己从何处来,但当初她的亡夫在苗疆捡到昏迷的她之时,身上所穿服饰和脖子上戴的有着苗疆圣衣族家族图腾的银项圈都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证明,她不是你祖母口中的妖女……”

他突然发起狠来,双眼暴裂瞪着杜仲,上前一把揪住杜仲的衣领,将人稍稍提起来怒吼道:“她怎么可能是和祖母差不多年岁的女人,这哪里需要证明?!”

“那如果她真的就是呢!”杜仲不甘示弱,立刻以更高的声调吼回去,“这世上既然有鬼魂就一定也会有神佛,神域是如此,苗疆亦然。倘若她真的是妖女,你打算如何做,和你的祖母一起羞辱她,然后再放弃她吗?!”

“我当然不会!”

“可你也做不到两全!”

吼完这句,杜仲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失落:严煜做不到,他一个身负血海深仇,随时准备赴死之人,又何尝能保证,一定能做到?

少年郎这下彻底败下阵来,失魂落魄地松开杜仲衣襟,退到书桌边不说话。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杜仲看着桌上油灯已经灯枯油尽,收敛起眼中的沉重,整理衣衫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横在你们之间的阻碍,如果你没办法将这一切障碍都扫除,不光我不会让你进南风馆的门,馆里任何一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