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回来。”他难掩面上红晕,转移话题道,“对了——”
他抬头,目光中带上一丝意味深长的审视
“——朝天坑乌衣巷里那几个苗疆人,是季娘子馆里之人杀的?”
朝天坑是龙都城中有名的黑市,之前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当时三七受季窈命令,带着偷来的金条拿到朝天坑寻买主。虽然在严煜来龙都上任之后被整顿翻查不少次,里头不少恶人鼠辈得以伏法,但因其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所以仍然是盗贼人犯藏身的最佳去处。
尤猛五人几乎将杜仲置于死地、将季窈重伤,但真要对那几个人下杀手,季窈没怎么杀过人,要说一点也不犹豫是假。
还好京墨爽快得很,倒像是犹豫一刻就会耽误他回房睡觉一样,手起刀落,血溅当场。眨眼的功夫尤猛连带四个苗疆人顷刻间全部丧命,陈尸在房中,吹熄蜡烛的同时黑暗将一切罪恶掩盖,整条巷子寂静无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被当面抓住盘问,季窈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心虚,“嗯……你怎么知道?”
“李捕头带人暗中摸排数日才找到的地方,除你以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时她重伤刚醒,动手的人就只能是南风馆内其他几人。
经查实,那些苗疆人系潜伏进入龙都,并没有在城关处兑换文牒。日后就算追究起来,尸体扔在一处烧了干净,便是苗疆王亲临也无从查证,死了便死了。只是不知道她馆里那几个武功高强却看上去不受控制的人,日后会不会成为祸患:大理寺卿之子方言鹤,还有那个不说话的神秘少年蝉衣。
严煜敛眸回神,又变回温润模样,“罢了,你平安就好。杜郎君伤势如何,可醒了没有?”
说起这个季窈有些发愁。杜仲这条命虽然捡回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当初蛊虫发作的时候伤及大脑,范郎中说看他的情况,至少还要等上几日才会醒来。加上失血过多,人若不醒来没办法吃太多东西,进补一项上大大受阻,整个人眼看着已经瘦了一圈。
女娘摇头,嘴角拾起一个安慰的笑容,“不过肯定是死不了了,你且放心。”
想起今日来衙门找他的正事,季窈凑到书桌前发现看一看卷宗。
“不说这个了,尤伶的案子进展如何?他们之中可有人招了?”
这次轮到严煜摇头。他起身将卷宗递给季窈,面上挂带一丝疲惫,“这几个人仍旧坚持自己最初的证词,哪怕上刑具逼供也坚决不改。我将他们的口供全部串联整理起来反复研究,竟也找不出其中破绽。”
卷宗厚厚一叠,翻到最后几页是笔迹完全不同的总结归纳,俨然是一条完整的时间线梳理:
戌时刚到,花魁大赛结束,行首银欢因不满尤伶夺魁,在她床上铺洒毒虫导致尤伶临时决定当晚即刻入住东郊别院。接着素言从龟奴口中得知尤伶比赛中过徇私舞弊一事起了杀心,结合当晚尤伶孤身一人,于是立刻模仿尤伶笔迹给书生赵恒和通判周正仁写信,要求两人分别于不同的时间到东郊别院相见。
戌时四刻,素言送尤伶回到别院后立刻离开,走出房门时意外发现竹林小径旁墙内藏尸,回到暖春阁后立刻又加写一封要挟信塞给老鸨孙妈妈,要求她最后一个前往东郊别院。
戌时六刻,赵恒与尤伶见面,将乌头毒下在酒中劝尤伶喝下后离开。
亥时二刻,周正仁来到别院与尤伶相见。彼时尤伶因醉酒加上乌头毒素影响导致神智不清,听见周正仁张口就是许多绝情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争执期间两人发生推搡,周正仁意外将尤伶推倒,后脑左侧撞到桌角导致短暂昏迷,周正仁以为自己杀了人,拿走妆匣里部分珠宝佯装成入室抢劫杀人,随后离开。
老妪莫氏在门外听见动静,等周正仁走后进门查看。恰逢尤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