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天盛大帝陵寝的方向,喃喃自语:“倘若是女帝在位,我这一生,是否不会这般悲哀?”
她闭上了眼睛。
幕布缓缓落下,这一出戏,唱完了。
萧景姝僵坐在原地,听见周围声音嘈杂,有人在掩面低泣,有人在骂崔氏郎负心薄幸,有人在嘲讽先帝早年得位不正晚年昏聩无能……
她看到最前头的辛随起身寒暄了几句,而后又走向了书房所在的方向,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跟了上去。
辛随看了她一眼,示意身边侍女递上帕子:“哭成这样都不知道擦一擦么?”
萧景姝抬起手碰了碰,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的泪。
她知晓自己此刻应当接过帕子擦干泪,说一句“节帅见谅,是戏唱得太好”,可在意识到自己在哭后,眼泪却更克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节帅见谅。”萧景姝哽咽道,“我只是……我只是想到自己以往身不由己的日子,一时感同身受。”
辛随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她与萧不言的“旧事”,摇了摇头道:“你该开心才是,太女卫做的事,便是想要世间女子不必再身不由己。”
于是萧景姝对着她挤出一个微笑。
终于等到了顺理成章开口问韦蕴的机会,萧景姝竭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节帅,找到韦蕴后我们该做何打算呢?”
辛随瞥了眼她:“你定然不是想问那些稍稍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蠢问题,有话直说。”
萧景姝定了定神:“韦蕴一看便是别有用心之人推到剑南搅浑水,即便她真育有一位皇女,背后人又怎会好好教养她成才?如果没有……”
她喉头动了动,继续道:“听闻皇族之中也没有什么聪明伶俐的公主郡主,我觉得剑南的最佳选择,便是待今上再得皇女后由节帅扶持登基。”
“这般想来,韦蕴其实于剑南没有什么大用处。”萧景姝垂下眼睫,不想让辛随看清自己的情绪,“那节帅那个时候会放她走么?”
会让这个一直身不由己的人去过几天属于自己的日子么?
辛随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的确聪明,可不知是不是过往经历的影响,她的同理心太强了。
这不算什么坏事,可这注定她当不了一个最好的政客,走不到太高的位置。
她在这个时候终于悟透了那句“我只是个普通人”的意味,默然片刻道:“你既明白韦蕴是旁人放下来搅乱剑南的一枚饵,定然也能猜到这消息一定传到了金陵。”
萧景姝微微颔首。
书房已经近在眼前了,高悬的匾额上写着“积健为雄”。辛随落座后饮了口茶:“朝堂不满剑南已久,此次定会遣使来访,甚至会给剑南扣上私藏皇嗣意图谋反的罪名。”
“天下政局瞬息万变,剑南之外的太女卫正在竭力营造对我们有利的局面。”辛随平静道,“但倘若到时候局势对我们不利,我也会献上韦蕴与‘皇嗣’,以换取剑南不会伤筋动骨。”
辛随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白皙的脸色露出一个苦涩的、意料之中的笑,听到她问:“那于节帅而言,什么情况算是‘不利’呢?”
“尚未找到能够扶持的人选。”辛随缓缓道,“亦或者,是刘忠嗣没死成。”
想来剑南已经派人去刺杀刘相公了。后者她无法左右,前者……
刹那间萧景姝想到了想到了仍被太女卫尊称为帝的显圣帝,想到了自己与玉容儿这步明显几年前就布下的棋。
最初公仪仇应当只想将她送来剑南,在她走后才动了阿娘。
那最初,他的计划应该是什么呢?
想要将局搅得足够大,就不能吝啬抛饵,公仪仇显然不是个吝啬的人。
萧景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