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儿抱过来。
小家伙也给面子,不哭不闹,趴在裹儿的肩头,咯咯地笑着看对面的崇训做鬼脸。
“外面天好,我带他出去。”裹儿抬脚要走。
崇训忙阻止道:“阳光虽好,外面有风,仔细风扑了。”
裹儿换了姿势,低头对着植儿说:“你阿耶心疼你,咱们到窗户边看树叶。”
说罢,裹儿抱着植儿,隔着烟霞红的窗纱,指着外面的树叶,说:“这是玉兰树,春天开白色的花……”
崇训一边拿玩具逗植儿,一边问起裹儿此行来。他听到马匹,想了想说:“该买一匹小矮马备着给植儿骑。”
裹儿听了忙命人记下:“这一两年留意着,若是遇见好的,就买来。”下面的人答应了去了。
又有侍女过来问摆饭的事情,裹儿将植儿交给奶娘,摸着他胖嘟嘟的脸说:“阿耶和阿娘去吃饭了,你呀,再过两三个月才能吃别的东西呢。”
说罢,就抛了植儿,夫妻二人去花厅用饭。案上果然摆了一道蜜炙羊排,泛着金色的光泽,香味扑鼻,令人垂涎不已。
夫妻对坐着,也没分餐,就着几样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若是神都的达官贵人见了,一定会窃议二人没礼仪没排场。
不过,裹儿不在意,幽州很多人家都用盆啊罐啊盛了菜,一家子围着吃。再说,寻常人家也没那么多功夫,也没那么多杯盏盘碟,也没那么多钱吃菜,有吃的就不错了。
第49章 弹劾 郡主一人独坐府衙
吃饭时,崇训想起一事,停箸问:“咱们去年这个时间巡视属县,今年什么时候去?”
裹儿想了想,说:“我准备八九月份去,正好刚收了税。”
崇训笑说:“八九月份好,植儿也大了一些。”
裹儿说:“这个且不忙。我明日准备去巡视桑干河,大概需要五六天。”
崇训惊讶地“啊”了一声,继而劝道:“这天越来越热,河道人多口杂气味难闻,你放心不下,让长史去就好。”
裹儿解释:“有人回说,河道管事凌虐役夫。植儿年纪太小,我不放心,你在家里照看他。我调些衙役跟着,你不必担忧。”
崇训知裹儿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只好应说:“好,我叫人给你打点行囊。”饭罢,裹儿抽时间哄植儿玩耍。
次日大早,她带了二三十人的衙役和仆从去了河道。桑干河河水浑浊,流经平缓的幽州,泥沙沉淀,淤积严重。
裹儿一行骑马,行了大半日的路,方来到河道。远远看见,河岸边役夫裸着上身,挑沙担石,神情麻木,而衣绫罗的管事趾高气扬,挥着鞭子打人。
裹儿翻身下马,快步径直走到那管事面前,一把抓住鞭子。管事正骂骂咧咧,眼睛都在这些“犯懒”的人身上,哪里注意到来人。
“你少管……”那管事猛然回头,对上一张不辨喜怒的脸。这是一个女人,管事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女人。
这也是让管事惧怕的女人,幽州实际上的主事人安乐郡主。
裹儿夺过管事的鞭子掷到地上,厉声问:“你为什么打他?”
那管事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口辩解说:“他们都是懒骨头,不打就不干活。这些人的骨头最贱,一不留神就偷懒。卑职……卑职也是为了修河道。”
裹儿听了,没有说话,转头四望,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眼睛偷偷留意着这边。裹儿说:“叫他们停下,也过来听听。”
金刚这次跟着出门。他闻言立刻大声重复了一遍,仆从依次传话。一盏茶后,役夫都围过来,大约五六百名,乌压压地坐着,里圈又有十多名管事。
裹儿和那管事站在中央。裹儿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