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50(13 / 55)

……

柳皇后吓得脸都白了。

她又从大宫女丹青的手里夺过了一方帕子,半垂螓首,以帕子捂住了嘴,遮掩着脸上的异色。

这“神仙倒”是皇帝给大哥的,那么皇帝的手上自然也有。

“朕这段日子精力不济,御书房里积压了不少折子,朕今天已经下了口谕,让三皇子监国。”

“朕会让内阁辅佐三皇子的,莲儿你可以放心。”

这番话反复地在柳皇后的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尖锐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掌心。

对啊。

皇帝当时说的是“三皇子”,不是她的阿泽。

顾明镜的儿子,比阿泽更年长,不就是三皇子吗!

直到这一瞬,柳皇后终于想明白了皇帝话语中的种种深意。

他把她留在了乾清宫,原来不是为了让她陪着他,他分明是故意在囚禁她,不让她知道外界的消息。

皇帝又在哄她,骗她。

而她,太傻了。

她总是被他的温情所迷惑,傻乎乎地又信了他。

柳皇后闭了闭眼,两眼中密布着蛛网般的血丝,心如绞痛。

难怪谢应忱的位次会比她的阿泽更好。

接下来,皇帝是不是要让人宣读诏书,公开谢应忱的身份,立谢应忱为储君了?

她陪在他身边几十年,原来对他来说,她只是“侍妾扶正”而已。

柳皇后心里汹涌的恨意似火烧野草般蔓延开来,让她的表情有些扭曲,衬得她原来就有些消瘦和憔悴的脸更加的狰狞,再不复平日里的端庄。

柳皇后死死地捏住了那沾着黑血的帕子,帕子上的血沾到了她白皙的手指上,可她浑然不觉。

见皇后神情不对,那些女眷大都唏嘘地移开了目光,一个个装瞎作哑。

不求有功,她们只求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一道道复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瞥着顾知灼。

顾知灼执起起刚刚内侍端给她的果子露,喝了一口。

目光与坐在戏台另一边东侧戏楼的谢应忱撞在一起,她抬了抬手里的那盏白釉梅花杯,做了个敬他一杯的动作。

小姑娘努了努樱唇,嘴唇在果子露的滋润下,愈发显得小巧粉润,娇嫩似花瓣。

意思是,瞧,她把皇后气成了这样,够不够嚣张跋扈?

谢应忱也拿起一盏一模一样的白釉梅花杯,对着她微微一笑,用唇语说,厉害!

他笑着,眸中漾着极欢悦的神情。

谢应忱身边的其他人突然往同一个方向望去,也显得望着她这边的谢应忱犹如鹤立鸡群般,分外的突兀。

即便顾知灼听不清那里的声音,可光是看着东侧戏楼的骚动,也能大致猜得出来是为了什么。

顾知灼往楼下望了望,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伴随着内侍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了身。

皇帝在梁铮的搀扶下,慢慢地沿着楼梯往上走。

他走得很慢,很吃力,似乎光是上楼梯这个动作,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皇上小心。”梁铮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帝在金漆宝座上坐下。

皇帝一坐下,便虚弱地喘着气,一手扶着宝座一侧的扶手,腰背略有几分伛偻,身子几乎坐不直了。

“参见皇上。”

方才在乾清宫朝贺时,众臣以及命妇们忙着行三跪九叩之礼,而皇帝又坐在高高的金銮宝座上,几乎没怎么抬头去看他。

现在他们才注意到,皇帝与上个月最后一次早朝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皇帝的身形很瘦,身上的龙袍空空荡荡,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