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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了最后一口气对着谢璟大喊:“殿下,顾非……”

后脖颈传来一阵剧痛,黑暗如潮水般袭来,承恩公两眼一翻,往后倒了下去,像一头死猪似的倒在了地上。

边昀只一击,就轻轻松松地用刀背敲晕了承恩公。

承恩公的倒地仿佛是一个信号般,紧接着,“咣当”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一把把长刀、弓箭、长枪等等全都掉落在地。

犹如那一泻千里的浪潮,崩溃之势,无可阻挡。

这一战还未真正开始,承恩公的人已是一败涂地。

营地外,一地狼藉,全都是兵器。

承恩公带来的亲军一个接着一个地跪在了地上,矮了一截,呈现投降拜服的姿态。

不过区区一盏茶,一切便尘埃落定。

谢璟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回想起当初谢应忱率兵围剿白巾军时的场景,剑起剑落,每一剑挥出,就有一个凶残的匪徒葬身他剑下……

在谢应忱以及天府军的跟前,白巾军也好,承恩公带来的这帮亲军也罢,不过是乌合之众。

幸好,自己当机立断地带着鸾儿逃来了这里。

谢应忱目光淡淡地环视着营地外那些跪地不起的士兵,吩咐边昀道:“把人带下去,这里交给你了。”

边昀自是应诺,令两个将士把昏迷不醒的承恩公给押了下去,这两名将士动作粗鲁得狠,直接把人在地上拖行,哪怕承恩公不慎撞到了旁边的树桩,也浑不在意。

谢应忱又侧脸看向了谢璟,道:“殿下既然说承恩公谋反,与北狄人勾结,那还请殿下与臣一同回京,面禀皇上。”

谢璟这才回过神,毫不犹豫地满口应了:“好好好。”

“如此甚好。顾世子,我随你回京。”

是了,还有北狄人呢!

说不定藏在幽州的那些北狄人会孤注一掷地来刺杀他,他还是回京城更安全!

“殿下可有暂代的人选主持幽州的后续事宜?”谢应忱又道。

“……”谢璟一愣。

方才这短短一个时辰,他经历的事比他过去十八年加起来还要跌宕起伏,经历了性命之危,还经历了来自舅父的背叛,即便此刻脱险,心绪犹未平,脑子略有些滞涩,一时没有主意。

经过尚古城的民乱,他也是看出来了,承恩公也好,幽州官员也罢,这些人就没一个靠得住的,但凡他们靠得住,尚古城也不至于民乱。

幽州也不至于有这次的白巾军之乱。

谢璟迟疑了一下,定了定神,沉声问道:“顾世子可有什么提议?”

谢应忱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令牌。”

谢璟愣了愣,这才想了起来。

对对对。

皇帝命他处理幽州事宜,是令人传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过来的,他一走了之,得把这些事交代下去。

谢璟忍着右臂的痛楚从左袖袋中掏出了一块刻有“如朕亲临”这四字的金色令牌,令牌上染上谢璟手上的血渍。

“边昀。”谢应忱面无表情地唤了一声。

边昀双手从谢璟手里接过了那块令牌。

“你带一千人留在尚古城。”谢应忱吩咐边昀道,又对谢璟说,“殿下,天色不早,你可以去休息了。”

他的口吻理所当然,就仿佛他面对的人不是堂堂三皇子,皇子嫡孙,而是一个普通人。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国字脸将士走到了谢璟跟前,一双眯眯眼又细又长,笑呵呵地说道:“殿下,您的胳膊受伤了,末将找一个军医给您看看吧。”

直到此刻,谢璟的心绪才算平静了下来,右臂的伤口更痛了,指尖末梢都因为剧痛轻颤不已,手指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