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珂口口声声地指责自己半点不顾及母女情份,可她呢,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还坐视崔姨娘磋磨夭夭;她明知殷焕要害爹爹,也没想过告诉自己;她为了当上三皇子妃,不惜兴师动众地闹上这么一场……
殷氏冷冷地扫了一眼旁边的那些学子,心如明镜:恐怕这些读书人的在场也不是什么巧合。
季南珂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母亲,也从不曾惦记过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与她的生母一样,唯利是图!
殷氏的语气愈发冰冷,也愈发凌厉:“季南珂,你的亲娘偷走了我的女儿,作践了她十五年,你倒是委屈上了?”
“季南珂,没有人对不起你。”
“你锦衣玉食的时候,我的女儿被你的生母克扣用度,粗茶淡饭。”
“你学着琴棋书画,我的女儿天天被你的生母要求抄佛经,抄了一遍又一遍。”
“你平平安安地长大,我的女儿自小一直生病,几次差点性命不保。”
“我把你当成掌上明珠般呵护,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你跟前;可你生母呢,不仅磋磨我的女儿,还时不时地让我的女儿替她顶过,为她领罚。”
“……”
殷氏不像季南珂那样语焉不详,总试图引人遐想,她把每句话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这个过程中,季南珂一次次地喊着“娘”,一次次地想要打断殷氏的话,可殷氏根本不想听季南珂再说那些个似是而非的推搪之语,自顾自地往下说。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字正腔圆,并无渲染之处,情真意切,每一句都让季南珂的脸色白了一分。
而原本在憋笑的顾知灼渐渐地敛了笑,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涩感,眼圈发热发潮。
她知道,这是藏在原主心里的委屈,无人可说,也无人理解,人人都觉得崔姨娘对原主极好……
原来,殷氏已经都知道了。
顾知灼眼前一片朦胧。
殷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有微微的潮意,知道是女儿在哭,她的心口不由随之一阵绞痛,将女儿又揽得紧了一点。
“季南珂,”殷氏看着季南珂的眼神沉淀了下来,语气坚定地强调道,“没有人对不起你!”
夭夭才是最无辜的一个!
她们所有人对不起的人是夭夭!
季南珂的面庞已经白得没有一点点的血色,宛如一个死人般。
围观的百姓都被殷氏这一番倾诉所感动,渐渐地,他们又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心潮澎湃。
此时此刻,当他们再次看向伏在殷氏的怀里抽泣的顾知灼,又是另一番心情了,满是怜惜之情。
“这顾二姑娘实在是可怜!”人群中一个与殷氏差不多年纪的丰腴妇人心疼地感慨道,“她顶多也就及笄吧,自襁褓时被一个姨娘从生母的身边偷偷抱走了,这姨娘肯定也不会比后娘好多少!”
“是啊,是啊。”立刻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点头附和,“方才那位顾大姑娘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娘喜欢灼表妹,我以后再也不会和灼表妹争了’的话,装模作样的,这不是存心让我们以为顾二姑娘在她和侯夫人之间挑拨离间吗?!”
“她这是意图败坏顾二姑娘的名声啊,太恶毒了!”
“卑劣无耻!!”又有一人摇头叹息道,“这位顾大姑娘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了!!”
“这侯夫人实在是可怜啊,母女分离十几年,相见不相识!”
“……”
但凡心中有那么一点良知的百姓,多多少少都被这真相激起了一些义愤、悲痛之情,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妇人,更是眼圈都红了。
一个母亲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