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鬼魅阴冷的低吟声。
这一次,季南珂再次控制不住自己,连续后退了两步,一脚猜到了裙裾的边缘,踉跄地差点跌倒,幸好她及时抬手扶住了茶几。
眼角瞟见那绯红衣裙以及绣着山茶花的绣花鞋进入她的视野。
季南珂一手扶着茶几,目光下意识地顺着那绯红裙裾一点点地上移……
对上了顾知灼那居高临下的目光。
黑漆漆的瞳孔泛着幽幽的清光,宛如无边无际的暗夜,像是要把周围的光全都吸进去似的。
眼前的少女是如此的陌生。
季南珂动弹不得,感觉连她自己的灵魂都似乎要吸进去般。
她的樱唇剧烈地抖动着,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颅涌,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再次涌现心头……
“你是谁?”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声音似近还远,似是隔了几层纱般,让季南珂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你到底是谁?”季南珂再问了一遍。
在很早以前,季南珂就曾冒出过这个念头。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今生。
眼前的这个顾知灼与她所知道的那个“顾知灼”都不一样。
顾知灼不该是这样的。
季南珂喃喃道:“灼表妹温婉敦和,喜欢琴棋书画,喜静不喜动。”
“她不会骑马弓射。”
“她不会医术!”
季南珂渐渐地又站直了身体,缓缓地再次发出质问:“你,到底是谁?”
她眼尾瞟见后方的厅门方向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心绪慢慢沉淀下来,说道:“二姑娘,我曾听太清观的玄诚道长说过一个故事。”
“有个姓王的秀才一日落水而亡,明明断了气,可半夜里那死掉的秀才竟然又醒了,王秀才的娘以为儿子死而复生,却不想苏醒后的王秀才性情大变,每日必喝公鸡血,食生肉。”
“村人觉得不对,请了玄诚道长去村子做法事,这才知道原来王秀才竟是被那些个孤魂野鬼附了身……”
“二姑娘,”季南珂朝前逼近了一步,恰如其分地挡住了顾知灼的目光,双眸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视线,“你听说过吗?”
“顾知灼,你听说过吗?”
季南珂的语气轻而缓,反而愈发的咄咄逼人。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近得清晰地能看到对方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
顾知灼深深地注视着季南珂,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不甘。
这种不甘仿佛在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仿佛她自觉天生的高人一等,仿佛她应该高高在上,却又被打落凡尘。
顾知灼掩去眸底微闪的光亮,笑了。
她似是饶有兴致地说道:“十二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被崔姨娘赶到了冀州的庄子上,自生自灭。”
“当时我没有银子,请不起大夫,久病自成良医。”
“十四岁那年,庄子遇到一伙流寇,当时庄户就死了几十个,为了活命,我拿起了弓箭。”
“这双手上虽还没有沾过人命,却也是沾过血的。”顾知灼将自己那双干干净净、白皙无瑕的手放在了季南珂眼前。
庄子?!季南珂的心沉了一沉:对了,上一世,顾知灼没有去过庄子。
所以,顾知灼才没有这些改变?
要是这样的话……
“孤魂野鬼? ”
这四个字闯入了她的耳中,似尖针刺了进来,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顾知灼似笑非笑地挑眉,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恰好四目平视,“我是孤魂野鬼,你又是什么东西?”
她低低一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