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深红花瓣上生有数不尽的尖牙,怪物紧闭着双目,面容像一位温柔的母亲般恬静美好。
这位母亲操纵着泛荧光的藤蔓狠厉地削掉一个又一个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失去头颅的身躯瘫倒在尘土中。
一众联邦军用特制金属锁链试图束缚住人脸花,几次尝试之下皆以失败告终。
这片土地被染得血红,和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接近。
但无人顾暇天空与土地的颜色是否相衬,那是死者的特权。只有死后,他们的眼睛才有时间将天空收进眼中。
每个人都咬着牙用力攥着铁链。
藤蔓带起呼啸的疾风,滚烫鲜红是跳跃的蝴蝶,一颗头颅从身躯上滚落,神情还凝固在生前温柔的笑中。
那个人挡在了她身前,又在她眼前倒下。
“郭贾同——”
阮玉失声,心脏仿佛停止跳动,瞳孔急剧收缩,世界像被按下静音键,只有她耳边扰人的嗡嗡嗡声。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不知道该问谁。
说不出的冷意席卷吞噬她,哪里都冷,浸入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她似乎听见又有道疾风扫来,然而双腿却被注满水泥,硬邦邦陷进沙土中。
不知是恐惧还是绝望,浑身无法动弹。
“噗通”有道影子闪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重重扑倒在地。
一时间,天旋地转,阮玉双眼无神看着那张带着愠怒的脸。
“为什么不躲?”
符文紊乱地在谅雀身上蹿动,蓝光犹如薄纱溢散,这是超负荷的前兆。
“对不起,指挥官。”
温热的泪水顺着阮玉的眼角落进土中。
谅雀轻声叹息,将她从地上强硬拖起交给旁人。
冰冷的雨水打在面庞上,又疼又冷,她重重吸气,仰头望向人脸花。
我们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宋拾失败了。
谅雀抬手,掌心凝聚力量,上空轰然被蓝色占据,天空又射出无数光柱,刺穿人脸花将它固定在原地。
似人似兽的哀嚎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符文紊乱地在身上横冲直撞,眼睛胀痛得仿佛下秒便要爆开,她额头青筋凸起,大颗大颗冷汗直下,疼得她险些蜷缩倒下。
也呼吸喘气都是疼的。
她努力站直,却看见那怪物轻而易举挣脱开来,无数藤蔓伸向来不及逃跑的人,伸向她——
谅雀从未如此清晰察觉生命的流逝,是细沙,无论如何攥紧,还是会从指缝里流出。
她终于明白上次见宋拾时,她为何如此疲乏,一不留神便会陷入深度睡眠,叫了许久才能唤醒。
疾风呼啸,刮得她脸痛。
索命的藤条近在咫尺,突然,它疲软瘫倒。
干扰大脑的高频刺耳尖叫嗡嗡,地动山摇,原本无坚不摧的怪物突然晃了晃。
轰隆隆——
轰隆隆——
地面陡然颤动,裂出硕大的缝隙,人脸花花瓣紧紧包裹住脸,缩回底下,可怕的吸力将附近的一切皆吞噬。
人们不顾一切逃命,哀嚎尖叫,死在胜利前比任何时刻死亡都要残酷。
成功了。
宋拾成功了。
谅雀喜极而泣,胸腔酸胀。
她看向人群,无视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流,释放出最后一缕精神力,似要将自己榨干一般,为每个人身上套了一层保护罩。
视线渐渐模糊,她意识消散前听见一声“十三!”,而后跌入一个坚硬的怀抱,那人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