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她还没死。
两刻钟后,她好像还活着。
三刻钟后……南山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非途额角沁汗,脸色更苍白了。
“非途?”她试探开口。
“别说话!”非途呵斥。
南山愣了愣,这才发觉他的掌心热得离谱,好像有什么在烧一样。
这股热意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往下,渐渐汇集到她的心口,如丝线一般缠上了伪灵骨。
伪灵骨?
南山蓦地想起刚才被打晕之前,自己就发现灵骨快要裂开了。
刚修复好的灵骨这么脆弱吗?她才用了一丁点灵力,就已经要碎了?
南山思绪万千,当发现那股热意将伪灵骨越缠越紧后,她终于意识到非途在帮她。
他没想杀她。
南山顿时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接受他的治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边很快泛起亮光,非途在给她输了最后一点热意后,一头朝她怀里栽去。
“非途!”
南山心里一慌,连忙抱住他,确定他的呼吸正常后才放心。
“非途?”南山又叫他一声。
非途没有反应。
她把非途扶好躺下,将床上的泥都清理了,又给非途盖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南山轻呼一口气:
“对不起啊非途,虽然你又救了我一次,但我还是不能留下。”
非途眉眼沉静,脸色白得像纸一般。
南山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点愧疚。
“那什么,你反正几千年都等了,应该也不在乎再等几十年了,我先回家去,等阿爹阿娘百年之后,我再回来找你报恩。”
南山说着,试探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走了啊。”
床上的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我真走了啊,”南山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如果不想让我走的话,那你现在就说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就默认你放我走了啊。”
非途的眉头似乎蹙了起来,但依然昏迷不醒。
南山轻呼一口气,扭头就跑。
“别走……”
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南山猛地停下:“我我我没走啊,我就是四处转转。”
身后没人回应。
南山僵站片刻回头,发现非途并没有醒来。
他只是在说梦话。
南山拍了拍心口,觉得这样的事再经历几次,她吓也要吓死了。
“别走……”
非途还在梦呓,南山摸了摸鼻子,默默说了句对不起就转身离开。
昏迷中的非途似乎感知到什么,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非途,别走……”
声音沙哑可怜,好像要被三界抛弃一般。
南山没忍住又回了一次头。
然后便看到了被子上慎人的血迹。
哪来的血?
她连忙跑回去,下一瞬便睁大了眼睛——
非途刚才掐着她脖子输灵力的手,此刻焦黑中透着猩红,皮和肉翻开,露出森森的白骨。
南山突然想起,蛇似乎很怕热,而他刚才为了救她,却一直在用灵力催动加温。
“别走……”非途还在低喃。
南山抿了抿唇,转身朝密林走去。
非途睡过了一整个白天,等再次醒来时,月亮已经重新挂在了天上。
他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默默忍受着掌心传来的剧痛,动也不肯动。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非途眼睫颤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有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