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干什么?”时季青的声音很闷,似乎正压着舌根,只说了一句话,突然呛声,他咳了一下,捡起滚落的刀,放去远点的地方,顺手按亮床头柜的灯。
灯光照到顾瑶迦脸上来,她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嗔怒道:“你在家怎么不出声!我不仅打了电话给你,刚刚在门外也喊了你,我以为你不在家,你房间进了小偷,这才去拿了把刀子。”
时季青听了这番话,视线转移至桌面上,那把刀正反着阴冷的光。
“万一真进了什么坏人,你要做的是回自己房间将门窗锁好,而不是拎着刀子试图跟敌人生死搏斗,以你的体格能打得赢人家吗?甚至你还给对方提供了武器,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时季青一边数落她一边爬上床,被子将他紧紧包裹,仅露出一颗头,他背对着自己,侧身躺着,一副被她吵醒、现在正准备睡觉的模样。
“你在睡觉啊”顾瑶迦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那我先出去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刀,垫脚走过去拿着,却在往回走时,无意瞥到地上散落的纸巾,上面似乎有血迹。
“啪”地一声,顾瑶迦把刀子放回原处,径直走向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时季青穿的是睡衣,看上去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她知道这件丝绸睡衣里藏着什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开他衣领,口子不堪重负崩掉,孤零零地滚落,有一颗停在她脚边。
顾瑶迦无暇去看,因为她看到时季青胸前多了几道伤口。
还没来得及上绷带,鲜血淋漓。
几乎是下一秒,顾瑶迦就猜出了原因。
“是时卓成吧,他又打你了?”顾瑶迦气得气息不平,“你为什么不还手啊,以前是没有能力,但你现在完全独立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忌惮他。退一万步讲,不能还手难道还不能躲避吗?”
时季青的睡衣不知不觉间被顾瑶迦剥落,上半身全都暴露在她视野内,跟胸前相比,后背才是真正的惨状。
横竖交错的青紫痕迹,没有破皮出血,却有道道淤青。
肿胀不堪,高高膨胀。
所以他才侧着身子躺下,后背连床都不敢碰。
“说话。”顾瑶迦就这么抓住他肩膀,自上而下,几乎是把他压在床上质问。
“他准备解除我在枫季的表决权,但是他身体开始出现了问题,无法正常行使股东表决权,不得已撤销这一决定,叫我回去无非是给我个下马威,他在气头上,我就任由他打了,我要是反抗把他气进了医院,反而会让他抓住把柄。”
时季青认真同她解释,这会却是她听不懂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只下了句总结:“总而言之,再怎么筹划也得先把自己的身体放在最前面。”
一次次累计,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明明是有钱人家出来的,现在倒像是个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高位的人似的。
怪可怜。
顾瑶迦情不自禁抚过那些伤疤,指尖跟着疤痕起伏,有些已经过了年头,早已无法磨灭,有些却是新的伤口,正翻着血肉。
“已经上完药了?那我帮你捆一下绷带。”顾瑶迦柔声细语。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她想起刚来到这世界没多久时的那次遇见,那会比这会严重多了,却远远没有这回叫人心疼。
她此时的心境全然不同了。
捆好绷带后顾瑶迦替他换了件新睡衣,一颗颗系上扣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手腕刚从他衣领上移开,突地被攥住,她受力扑近,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怎么了?”
“今晚能不能,陪我睡。”
卑微的祈求,处于下位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