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指的是在韩家发生的那些事,我的记忆还没那么差。”

“也对。”翁爽低哂道,“毕竟韩大少不干人事儿的性格,大家都有目共睹。要不是仗着韩夫人难搞,再加上他是明面上的独子,哪能让他嚣张到今天?至于如今失了势,墙倒众人推,也只能说咎由自取罢了。”

沈嘉玉抿着嘴,没有接这句话。

韩炽虽然性格确实有问题,绝对属于上流社会那类烂到骨子里的纨绔子弟,但对沈嘉玉一向不错,俩人关系姑且也能算得上朋友。至少以他的立场来说,他说不出落井下石的话来。

沈韩两家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利益牵扯至深。就算对方已经彻底烂透了,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些问题就轻易地撇开过去的关系。况且对方做的那些事情,并不会影响他应得的那份利益。

最后,他选择打断了对方似乎意犹未尽想要说下去的兴致,冷冷地说:“不要试图绕开话题。”

翁爽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吐出了一个数。

“六成。”

沈嘉玉心里微微一沉。

……六成……

如果对方没有骗他的话,这个数字也就等同是说,距离对方完全踢掉韩炽、爬上继承人的位置,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罢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沈嘉玉攥紧了手,自心底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丝对于未来的恐惧感。

有些事情……或许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翁爽说:“沈总现在是不是在想我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我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更是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回忆一下过去,想想我到底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谎话。”

沈嘉玉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对方确实没有骗过他。因为每当对方需要说谎的时候,都能巧妙地将这个话题岔到一旁。只不过如果按这个标准来计算的话,翁爽的这句话便可以称作为诡辩。

而他并不喜欢这种太擅长用语言玩弄技巧的人。

以前他信任对方,是因为对方作为手下的员工,展现了足以匹配职位的能力。但当这种关系夹杂上肉欲和私人感情,对方的行为足以叫他敬而远之。

“你的目的?”他问。

翁爽从容地微微笑了:“像沈总这样的人,一定没尝试过被人欺凌着长大的滋味儿,所以才能长成现在的样子。但我跟沈总不一样,从小就是被欺负大的,所以我很早就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混的比他们都好,把当初我受过的痛全都狠狠地报复回去。只不过人在地狱里活久了,总也得给自己的人生留点儿希望。”

他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又说:“以前在韩家的时候,我就常常盯着后院的花园看。那里是我没资格去的地方,但是总有很香的味道飘来。春天的时候,就会有来觅食的蝴蝶飞进院子,偶尔会落到我呆着的地方。它们很脆弱,如果不幸遇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没有人去刻意的庇护的话,很容易就被吹折了翅膀,无声地死在雨夜里。但却也异常的美丽,以至于我在捉住它们的时候甚至舍不得下重手,免得摧残了它那么漂亮的翅膀。”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在我无聊的童年里,蝴蝶是唯一陪伴我,没有嫌弃过我的东西。”翁爽说,“现在我长大了,已经不是过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了。所以我决定回来,把曾经陪伴过我的它,关到我给他准备的笼子里。除了我身边之外,他哪里都不可以去。”

沈嘉玉微微咬了牙,低声怒道:“你这个疯子?!”

“对,我确实是个疯子。”翁爽低笑了一声,“谁让沈总这只蝴蝶这么美丽,天天四处招惹、撩拨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