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声的退下去了。
赵祈拿着空白的奏折,半天落不下一个字。
父皇下旨让他去吴南府过一边税收,本是一件好差事,回来后歌功颂德的奏折一交上去,就算他功劳了,可如今他刚到没两天就回了京,父皇肯定知道他回来了,恐怕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自己上奏折解释缘由。
若是换了同样没有依靠的老七,他只要当作不知道,老老实实把差事办完就好,可赵祁呢?若是他当不知道,日后事发,牵扯他身后的太子又该如何?
他落笔:敬禀陛下,不孝子祈奏上,儿臣月前接旨,于吴南税……若饮食之差,风俗迥异,不慎病中,儿臣不敢劳朝中重臣(这四个字墨最重),又恐误吴南,愚钝无计,行下策急回京城……
写完又读了两遍,交上去最多被罚禁足几月,斥责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三年前,涣西的那些百姓呢?若赈灾粮不曾少那么多,也许有一半的人都不该死,哪怕是现在,涣西也是无税可收,十室九空。
手里刚写好的奏折被撕成两半,他重新拿了奏折提笔,犹豫了一下,还是写:敬禀陛下,臣祈奏上,海晏河清,吴南富庶,盖因陛下圣明。可国之硕鼠仍苟且于此,臣惊闻涣西……
这次写完他看都没看,等墨干透了就合上放在一边,他既怕自己这奏折惹怒天威,又难掩心中的激动与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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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檀木桌子上被扣出一道道半指深的印子,赵禄手里拿着四五个琉璃珠子,在印道里互相击出。
赵礼看他还在那玩,脸都黑了,“三哥,我就说当时不要让老六去!你看他没两天就回来了,肯定是知道了,万一他蠢得写奏折上去,天还不给捅个窟窿!”
赵禄笑得怪模怪样,“你就不觉得老六跟落水狗一样的逃回来,好看得很嘛。”
“他是落水狗我们又是什么?二哥的走狗吗?”赵礼刺他。
赵禄赵礼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他两的母妃可是亲姐妹,赵礼母妃病逝后,一直由赵禄的母妃贺徳妃抚养,两人自小关系就好,出宫建府选的都是隔壁。
赵禄拿琉璃珠子砸他,被他一手接住。
“小四啊小四,我还希望老六能闹出来呢。”他眯着眼:“我就怕他没那个本事。”
“可吴南府的知州是……”
“知州是谁不重要,那一半的粮食去了哪才重要。”等赵祈摔的够疼了,结果发现推他的人还有太子,那才是真正的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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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也写好了,无事一身轻的赵祈也想起来自己府里的这些人了。
其实按规矩回府第一晚该是去找皇子妃,但东方氏的脸他实在不想见到,唯有去看入府后就没见过,被冷遇了半个月的孟初说得过去。
但回来一两天不去见皇子妃实在有点不像样子,传出去也引猜忌,他让元德端了个火盆进来,将撕两半的那封奏折烧个干净,“去曲梧院。”
元德哈着腰跟在他后面,摸摸自己的大肚子,他怎么就想不开今天就爬起来了,这一趟过去,主子爷一生气,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肉又得掉三斤!
院门口连翘看到殿下身影,立刻跪下行礼,特意把声音放足:“奴婢叩见殿下!”
赵祈从她身边经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后面的元德瞪她一眼,恨不得踹一脚上去。
声音那么大的给里面递声,这不明摆着有蹊跷?
连翘头也不敢抬,等一点脚步声听不见了,才脚软的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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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祈一到屋前,紫藤就从里面出来了,轻声细语的:“奴婢见过殿下。”
“皇子妃呢?”
“主子在小憩,还没有醒。”
这个点小憩?赵祈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