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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挥挥手, 让鞍锁把梅氏丢了出去。

夜灯寂寥幽白。

薛洺撩了衣角, 在棺材前, 守夜。

薛洺在明玉当初离去的时候, 能作为一个亲人, 由衷地祝她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

坦然接受那一切, 独自消化。

但面对意玉, 薛洺才算是明白, 爱情和亲情的区别。

他看着意玉的棺材, 握紧了棺材板,恨恨带着威胁地说:

“你不可以走, 你得睁开眼睛, 不然我不会让你走得安生。”

“睁开眼睛,看我。”

可威胁的话才出了口外——

薛洺看着意玉那张青黑恐怖的脸,却一点都不觉着恶心害怕, 而是由内自外的怜惜。

他全然说不出重话, 下意识放轻了语气:“真的不看我吗, 意玉?”

一个大男人, 说的话还带了点委屈。

但不论怎么说,棺材中的女尸都只是紧紧闭着眼睛, 僵硬青黑。

意玉真的死了。

薛洺的头抵在棺材板上,他自知说那些根本没有用处。

于是,严色:

“就算你去了地府, 你也得记着我,你不能先轮回投胎,你得等着我一起。”

“不然我不会让你走得安生的。”

“你看,我欠了你这么多,肯定会努力弥补,远远超过别人地对你好。”

“别人没有我划算。”

薛洺不信鬼神,但又怕真的有鬼神。

于是威逼利诱。

想到意玉重新投胎后同别人在一起,几经缠绵,恩爱白头,薛洺就嫉妒。

一直到了次日。

诸人皆上直。

薛府的人来把意玉棺材带去,出殡下葬。

薛洺安静地目送意玉的棺材下葬。

他除了得知意玉死讯的那日,破天荒地失控之后,便没再如此了。

薛洺一直极其平静。

没有向任何无辜的人发泄,甚至循规蹈矩,没让人发觉任何不对的地方。

因为强大的人越是悲伤,越是艰难,越习惯性地不去显露。

只有薛洺最明白自己的状况。

思念密密麻麻,灼心蚀骨。

白日清晨,朗朗乾坤,薛洺翻开了自己的名册。

上面全是熟人,记载着伤害过意玉之人。

薛洺一一都去寻仇。

给意玉报仇。

他唤来了鞍锁。

鞍锁不明所以,抱拳拱手。

薛洺手指翻着名册,声音听不出喜怒:“当初是你,把意玉送来给我的汤药,和狗食一样倒了?”

“并直来直去,放任自己的蠢嘴蠢想法,直接说意玉的好心是她自己不自量力?”

鞍锁面色一噎,极度心虚。

薛洺拿笔划掉鞍锁的名字:

“就从你开始。”

“先去领军棍,数量你知道如何,搓搓你性子。”

鞍锁脸一垮。

没有明确的数量,就是往死里打,才能彰显尊敬悔改。

“此后一年,每顿都要吃一碗黄连,祭奠意玉送来的汤药。”

“你对意玉的态度也不好,也该尝尝奚落的滋味。从今日起,每日夜里下直,便同倒夜壶的换换位置,你力气大,多干点,府里的夜壶都归你,晚上睡三个时辰,也够了。”

“也算是有个契机,让你改改你直来直去的性子,别光当个有力气的莽夫。”

一番话狠辣又漂亮。

鞍锁叫苦不迭,只恨自己嘴贱手贱。

罢了,也好磨磨自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