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然带着关心。
太宰治打定主意要吓唬人,自然不会有一丝一毫怜惜。他一字一顿道:“那么、你觉得,我活着,会有什么意义吗?”
他紧紧盯着幸村精市,抓住对方面庞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于是看清了对方的恐惧。
明明是预想中的反应,也没有任何不对,太宰治心中却只感到悲哀。
太宰治心觉毫无意义,嘴上却仍然固执地继续这一话题:“很多人为了活下去便精疲力尽,没空去想什么意义,我本来也是这样。可你既然来问我,让我有空去思考这个问题,那你便来告诉我吧。”
幸村精市撩起眼皮,瞄了眼近在眼前的鸢色眼眸。那双眼承载的情感太过沉重,他不由得垂下头,下意识避过。
也许他并不是说错了,而是做错了,他不该迈过那条线。同样的话,如果让丸井文太来说,或许会完全不同吧。
“可是……”幸村精市以弱不可闻的声量咕哝,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纵使社交切忌交浅言深,可他的这份心意绝对不是轻薄的。事已至此,只有把话说开,才不会平白毁了这份交情。
为自己做了两秒心理准备,幸村精市没准备好,但他认为不能再拖过去,便坚定地抬起头,定定看着太宰治。
“可是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幸村精市的语气近乎乞求。他握住太宰治的手,尝试凭此给予对方一种安慰。
太宰治设想了无数种反应,从没想过、从不敢想这种可能。他身体不自觉向后一缩,有些不可置信。
这种时候,幸村精市竟然还在为他考虑?他明明记得,在这次回溯中,他与幸村精市关系并不算很亲近的。
太宰治不禁微微启唇,怔怔望着幸村精市。良久,他垂下头,低低笑着,像是不屑,又像是自嘲:“总会有办法吗……”
看这样子,太宰治显然是愁绪郁结,仅凭一张嘴、几句话,恐怕难以调节。幸村精市绞尽脑汁,试图思考如何能实际地替太宰治分忧。
空气近乎凝固,餐馆内极为安静。厨师手持锋利的刀具,手法娴熟地处理着鱼肉,这便是附近唯一的声音。
良久,直到菜品上齐,幸村精市终于得出了结果。他深吸一口气,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心中顶着莫大的压力,却依然非说不可。
幸村精市神情郑重,语气坚决道:“太宰,很抱歉。”
太宰治倒了杯茶,默默听着幸村精市的话。
多次回溯中,他很难一直保持良好状态。类似的关怀,他听得多了,甚至于幸村精市也是亲口说过很能戳中他心窝的话。
这次要不是幸村精市精准踩雷,太宰治只会装出一副心有所感的模样,彼此都能留有余地,乘兴而归。
幸村精市看出太宰治的漫不经心,心中略感悲伤,依旧只能在后悔和及时止损中选择继续说下去。
“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没有认真考虑过,所以我无法回答你。可是、我认为,只是走下去,这件事本身,也不是那么毫无意义。”
太宰治拿起茶杯,贴近唇边,只感到心里有两种认知在互相撕扯。
一道声音在说: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自己,所有关怀与劝阻,不过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傲慢。
可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声音在说:以超出他人认知的行为做要求,这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他蓦然意识到,对于幸村精市来说,这些话是对方鼓起勇气,越过了对方所划定的正确的边界线,怀抱着真挚的情感说出来的。
太宰治抿了一口茶水,唇角微扬,不禁释然。
人家只是好心关怀,又做错了什么呢?何必如此伤春悲秋。有这功夫,想想如何破局,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