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了解得这么清楚?”余姝眨了下眼,“连魏清弭如何奖赏都知道?”
傅雅仪哼笑一声,“因为一月之前,她就写信问过我,若淮安李氏洗刷冤屈昭告天下,我想要朝廷补偿什么。”
余姝:“那夫人说什么?”
傅雅仪来了兴致,逗她,“你猜?”
余姝思虑片刻,“我猜你什么都不要。”
“没错,”傅雅仪笑了笑,“我确实告诉她我什么都不要,但是请她善待淮安傅氏。”
淮安傅氏献淮安归顺,魏清弭上位后估计会封王,至于还会不会封在淮安这边就不知道了,傅雅仪本身就觉得入庙堂不如现在自在,她一旦入朝堂,身家利益都要有新的考量,而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她也会为朝堂权柄所迷惑,忘记了她走来时殷切希望的路。
而在未来,商人的地位不说突飞猛进,也会越来越高,做商人还是做官,其实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淮安傅氏她这最后几位血脉亲人值得她替她们稍微多说几句,不过也就几句罢了,剩下的只能看她们的造化了,魏清弭是雄主,只要不反,大概率是能善终的,有能力者,必然也是能够受到重用的。
“你姑姑带魏语璇归朝,依照魏清弭的脾性对魏语璇怕是还有诸多考量,连带对你姑姑也有诸多猜忌,”傅雅仪提醒道:“去了京城,一切小心。”
“我以为夫人会留我一留。”余姝仰头看她。
傅雅仪与她对视:“你想我留你吗?”
“想,又不想。”余姝摇摇头,“留我不是你的性格,若你留我,我会觉得我在你心底分量很重,可若如此又会觉得夫人为我而变得……”
她似乎是在找什么词来形容,傅雅仪却替她轻声说:“为一己之私,阻挡了你去看世界的脚步,颇为偏执。”
余姝微愣,她长了张嘴,似乎不知该如何反驳这句让她听到的第一刻就觉得不妥又不知如何反驳的话。
可傅雅仪并没有等她张嘴,俯下身吻在了她的额头。
很温情,不含任何风花雪月的一个吻。
像告别又像安抚。
“余姝,”傅雅仪抬手拥住了她,冷香也掩盖了她,“落北原岗,永远是你的家。”
余姝眨了下眼,感觉眼底有几分酸涩,她吸了下鼻子,点点头,“嗯。”
落北原岗,永远是她的家。
这就够了。
所有的不舍和纵容,都在这句话里了。
这么多年,傅雅仪都站在余姝身后,可这一次,轮到余姝看着她的背影在八月份的一片绿条款摆中离去。
那道高挑的身影便如同远洋的船只,在长亭中渐渐隐没,西行北上,是背道而驰。
余姝抬头看了眼天,轻轻说:“我会回家的。”
她的眸光坚定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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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仪回落北原岗的时候正处冬季,大雪肆意纷飞,入目银白一片。
魏清弭虽打消了将傅雅仪拉入朝堂的想法,但在傅氏的武器上硬生生套了个皇商的名头,这算是吃不到也要套一杯羹,证明傅雅仪是归顺了新朝的人。
西北的局势颇为复杂,简单来说便是内部的争斗基本没有影响到西北,所以西北的官员哪怕到了新朝也并不好动,只能继续沿用。
中途有几次中央来人,但是西北利益集团盘踞已久,官员们上上下下的基本连成一气,哪怕是中央的使者也被打发走了。至于傅雅仪这个皇商,在过去和这些官员就没好过,到了现在更是隐隐对峙着,关系基本好不了了。
不过也有喜人的变化,落北原岗这本就被傅雅仪当试点改造了十多年将近二十年的地方不必说,哪怕在去了一趟淮安江南之后,傅雅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