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她十四岁,当地一世家门阀家的小少爷看上了她,欲将她带回府中为侧室,傅雅仪的乳母及侍从将人扫地出门,这么一扫便扫出了天大的麻烦。
乳母和侍从均是老油条,失势后更是熟知人情百态,这家是她们惹不起的人,而她们的拒绝会惹恼对方也早在预料中,所以当天乳母和侍从便准备带傅雅仪离去。
可是晚了一步。
她们是蝼蚁,是无处可逃的困兽。
对方只给了她们两条路,要么死,要么交人。
门阀总是如此傲慢,当地官僚体系沆瀣一气,利益同体,哪怕是强抢民女也总能压下去。
彼时的傅雅仪尚且不知妥协,也更不知一直护在她身前的人能为了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主公付出什么。
事实上,傅雅仪甚至从未将她们当过下人,她也从未当自己是主公。
她们本可以交出她保全一条性命,替淮安李氏和傅氏养育她这么久再大的恩情都该还完了。
可没有,一个都没有,她被乳娘拉走,剩下的侍从与来人殊死拼搏拖延时间。
傅雅仪在马上回首时见到的是一地刺目的红。
小民如蝼蚁,生死不知去。
若她未曾沦落成如今的模样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懂这个道理,无论是多繁华昌盛的时期,百姓都是蝼蚁,女人更是蝼蚁中的蝼蚁。
她在西南的生存尚且不错都会如此,更何谈过的连她都不如的百姓呢。
傅雅仪咬着牙,揪紧乳娘的衣裳,披星戴月的逃出城去。
但她没有被放过,刚刚出城便被堵住,连她带乳娘一同被捉了回去。
那一刻,她狼狈不堪,再也维持不住世家气度。
大抵知晓乳娘于她而言颇为重要,他们抓了乳娘以性命为威胁,逼傅雅仪入后院。
那一刻傅雅仪似乎除了妥协没有别的办法,她生命中重要的人本就不多,为了掩护她已经死亡殆尽,最后一位,她做不到再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于是她被一顶小轿抬进了那个雕梁画栋的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