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的水珠沿着她的玲珑曲线下落,蒸汽腾腾,打湿了这一路的地板,她走到衣架前挑出真丝浴衣穿上,随即弯身建起了已经湿了个透顶,被两人当脚垫用的圣旨。
她伸手将圣旨卷好,目光晦暗不明,最终与魏清弭对视,弯了弯眼角。
她的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有了那么一条细细的纹路,却并不损她的容颜,反而让她像株已经熟到荼靡的牡丹,满是雍容与贵气,她口中吐出的话却格外大胆,“我来蕃南一是为了庆祝主公喜得蕃南王之位,二是过来提醒主公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说过,我的耐心很难压制住自己的想法。”
魏清弭闻言眯了眯眼,随即勾唇笑得有些轻佻,“可以啊。”
“我现在就可以拉一队人送去你江南陪你造反,可要是死了我不会替你收尸也不会管你。”她将冷血发挥到了极致,沉吟片刻后道:“要么你给我乖乖听话,我向你保证,三年之内,不会让你久等。”
余羡手一顿,敛下的眼睫,谁也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可最终她面上浮现的却是略显乖顺的笑,颔首道:“那我就静待主公的消息了。”
在她手上,明黄的圣旨又被随手放到了浴池边,仿佛刚刚被她捡起来后随意丢弃的动作只是人在无趣之下解闷的事。
-
落北原岗到了六月份时已经变得有些温热,那些颇为厚重的衣裳也从人们身上换了下来,每年一开一谢的树木在此时绿叶长了个将将好,显现出一片欣欣向荣来。
余姝经过将近半个月,终于还是决定与魏语璇达成合作。
只是她与魏语璇约法三章,要求对方做的一切与余氏灭族相关的事必须第一时间告知余姝,她在江南所收集到的信息必须第一时间分享给余姝,她那些年来在蕃南公主也就是如今的蕃南王处所知晓的辛密也必须逐条告知余姝,一旦两人即将面临的事可能会给傅宅带来危险,必须火速脱离傅氏。
同时,余姝也会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一起分享给她。
余姝一开始很排斥这样的合作,可是等真的和魏语璇达成合作之后却又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这将近一年都在踽踽独行,将担忧恐惧和愤恨融进心底,在傅雅仪面前处处小心的假装,其实很累。
现在她的身后站了个不用她再伪装什么的魏语璇反倒是令她积压的情绪有了个开口。
但是她与魏语璇也并未太过亲密起来,依旧保持着过去那般平平常常的关系,免得惹人生疑。
也是这个时节,蕃南公主继位蕃南王的消息终于从南方传到了西北边境,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位女王爷。
实际上这个消息在五月二十便已经到了傅雅仪手上。
让一个女人称王,还是有实权的王,不少老纨绔并不乐意,哪怕皇帝颁布了圣旨,他们也总想降低些影响。
天下举子虽有三六九等不同派系之分,可他们也有共同点,哪怕出身寒门也大多不会觉得一个女人能够做明面上的一方藩王,哪怕是曾经垂帘听政的几位太后都是顶着辅佐皇帝的名义才能掌控实权,哪儿会有什么真实的名头在身上?
魏清弭头顶的爵位,只此一家。
这也是他们第一回停下了内斗,不约而同的将所有消息压了又压。
反倒是西北这头还好几分,毕竟已经有了傅雅仪孟昭这一商一武,甚至还让孟昭的职位不断上升,这里对女人的管束甚至可以说是除了江南等富庶开放地外最少的,现在都可以让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掌控家族经济命脉了,还怕沿海地区出了个女王爷的事带来更不好的影响吗?
他们看得很透彻,只要科举不向女人开放,那他们的权势也就不会太过被威胁,这种女人继承王位的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