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志三十六年至三十九年,余氏奉皇命组织江南世家替东宫筹集粮草,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她舅爷是当时粮道首长,负责将筹集到的粮草送去海上,可也是一次都不曾延误,没有任何问题。
余姝撑着眼侧,眸光晦暗。
这调查和没查基本没什么区别,拿出来的东西依旧不足以令她推测出什么东西。
若是事情出在粮草之上,那余氏当初就该被问责了,而不是等到现在,余氏一族覆灭时已经是繁拥二十二年了。余姝出生那年,皇帝都已经登基四年,将朝政掌控得死死的,要追究余氏一族早追究了,何苦等到二十二年才给余氏一族下了死亡通牒。
可余羡给她的线索尽在这场海战上,她相信她姑姑不会给她错误线索,那必然还有她没有发现的东西。
一个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并且是让他起码到了繁拥二十二年前才发现余氏触及的逆鳞。
逆鳞。
逆鳞。
余姝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份文书,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向贵妃和永王这两个人物上。
整份文书里能够称为东宫逆鳞的只有向贵妃与永王这两人。
东宫之位的争夺向来残酷,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瞧怎么不靠谱。
若非已经经过了数次暗地里的交锋,双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重,怎么也不可能闹到明面上去。
向贵妃向先帝进言派东宫前去处理海上寇乱显然便是在明着告知所有人,永王和东宫一党的斗争再难掩盖。
而先帝显然是偏向永王这一脉的。
东宫逆鳞,足矣。
余姝呼出一口气,目光变幻莫测,最终提笔给皖南的马驿写了封信,这封信里只要求她们调查两件事。
第一件是替她寻找她姑姑余羡所在的具体位置,在此之前她已经知晓她姑姑长居蒲庙山,可她不信她会真的一直住在蒲庙山。
余羡是个主意极大的人,甚至大过了余姝的父亲。若非她是个女子,怕是余氏一族到不了余姝父亲身上,哪怕如此,余羡也掌控了余氏大半暗中的势力。
余氏被抄家,跟着余羡的势力却不一定。
蕃南公主的叛乱来的太巧了,她必须弄清楚余羡究竟在哪里,与傅氏合作究竟是蜀南王的主意还是余羡的主意。
第二件是要求前去调查余氏和向贵妃与永王之间的来往。
若是有一件事为东宫所忌惮到需要对余氏立刻抄家灭族而不是诸如往日的帝王一般慢慢削弱余氏的影响力,那必然是极为戳他肺管子的事。
在他之前的皇帝对于余氏采取的手段向来比较温和,怕染上斩杀忠臣良将的名声;而余氏也欣然接受,知晓自家迟早有一日要交出权势免得惹君王猜忌。
皇帝的动作太急切了。
像是怕余氏抖落出什么一般,所以先下手为强。
可余氏和早就死了二十五年的向贵妃一党会有什么关系呢?
余姝甚至都不知道皖南的探子能探听出什么,会不会打草惊蛇,只能嘱咐小心再小心,不要被人发觉。
信写完,余姝才感到彻底累了,面上的疲倦再次涌现,她将信用加密信封封好,躺到了小榻上,忍不住盯着头顶的木质天花板出神。
这么多事情想得她脑子疼。
却又不得不想,所以她实在佩服傅雅仪脑子里可以装那么多事,还能正常运转。
就这么想着,她渐渐入了眠,再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她浑身上下都黏黏腻腻,颇有些不适,回家之后便处理事务,处理完就直接睡觉,未曾沐浴。
可她现在也没功夫沐浴,反而又坐到了书桌前将未曾处理完的信件都处理完之后才交给专门负责此事的信差出去寄信,若是她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