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所寻到的匠人名单后傅雅仪其实匆匆扫过一眼,只是看得不仔细,挑了几个名字有些耳熟的去遣人瞧了瞧,这一瞧就瞧出了个颇有点小名气的人才。
实际上也是一件巧事,那人的名字傅雅仪恰巧听葛蓝鹭提起过。
葛蓝鹭向来肆意妄为,死了丈夫后更是直接放飞自我,在做生意的过程中最爱交朋友,甚至可以说红颜知己遍天下,可她的心是一片海,基本相处时乐乐呵呵,走了之后就基本不记得人。
这一位便是葛蓝鹭难得提起过的。
说是她游览到渡什时碰着的朋友,实在是个妙人儿,表面看上去端庄娴静,实际上却狂野至极,与葛蓝鹭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她和她一同走遍了从渡什到妲坍的一整条路,中途见着过这人那一双天赐的巧手,实在是雕刻什么什么便栩栩如生。
这人以修缮雕刻佛像为生,对外宣称自己是佛前使者,可闻佛音,可令残损佛像焕然如新,实际上在西域也颇有点名气,许多后来出名的寺庙佛像都是她修缮的。
用葛蓝鹭的话说,这人极为好酒好玩乐,行踪飘忽不定,仿佛没什么定所,得有大买卖才能寻到。
于是前几日傅雅仪遣人调查后干脆地花了重金委托恺金寺的方丈替她对外寻摸一个能修缮佛像的能人,修一修庙中的慈航真人像,以作善行。
没成想这人竟然正巧就在坍元城内,立时便被勾过来拿赏金了,不止如此,她还要求自己只白日修佛像,夜里她要去畅春楼听曲儿吃酒,傅雅仪为了稳住她倒是应了,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这人的手艺,哪怕只白日工作三个时辰,通宵玩乐一整夜也在今日便将那老旧的慈航真人像修复,准备再玩一夜便离去了。
傅雅仪这才不得不领着本就负责这事的余姝先过来一趟看看人。
事儿刚说完,两人便到了恺金寺门前。
此刻天刚落晓,香客少了大半,往日门庭若市的恺金寺反倒真多了几分清幽,熟悉的斋饭香气飘在空气中诱得人咽口水。
傅雅仪扫了一眼余姝,对前来接引两人的小沙弥说道:“劳烦去将赦赫丽姑娘请来我的厢房,再端两碗斋饭来。”
那小沙弥挠了挠头,有些无措道:“今日赦赫丽女善人说她的工事已完成,谁都不准再吩咐她做什么,除非给她白银百两,否则一切免谈。”
傅雅仪眉头略挑,倒也没有觉得这人过于肆意,丢了锭银子给小沙弥,“那劳烦将这块银子给她,与她说想要白银百两来我包厢自可得到。”
小沙弥应了声好,又吩咐了别的师弟带两人去了专属于傅雅仪的包厢,又端了两碗斋饭上来。
“夫人你怎么好像与这里头的沙弥都很熟悉?”余姝问道:“还有恺金寺的方丈也认识您吗?”
傅雅仪把两碗饭都推给余姝,回答道:“他们不是认识我,是认识我捐的善金。”
余姝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看来哪儿都有只认钱的和尚啊。以前在扬州我也碰着过这样只看钱不看人的和尚呢。”
说着她捧起一碗斋饭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吃完一碗之后又瞄了眼桌上的另一碗,心底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后还是捧着又吃起来。
一直等到余姝都将斋饭吃光,赦赫丽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