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她一眼,垂下脑袋,又抬起头暼她一眼,继而继续垂下脑袋,就这么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玉璇玑看了会儿柜台后头那面墙上挂着的花鸟画,忽然问:“脖子累么?”
小姑娘一懵,脸红成了柿子,结结巴巴地说:“将、将军说什么,我听、听不明白。”
玉璇玑转过头,对上了姑娘的视线,笑道:“无事。你今儿几岁?”
姑娘垂头摆弄裙带,轻声细语地说:“十七。”
“掌柜的是你阿娘?”
“是。”
玉璇玑还要再聊上两句,门帘忽被掀开,裹着细雪的寒风猛地灌了一些进来。
她眯起眼,扭头望过去,还没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倒先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大人可又在沾花惹草了么?”
语调和外头渗进来的风雪一样淡漠凉薄。
玉璇玑定睛一瞧——
又是长公主。
“小师祖可有喜欢的人?”聊完了正经事,就该聊点轻松的,边临一合书,神采奕奕问出声,丝毫没有熬一夜看画本的疲惫。
玉璇玑被她问住,愣然许久。
“我想你应当没有,”边临得不到她回答,自顾自琢磨起来,“以前在学堂,每日都见你认真听课,不在的日子里也是同仙尊待在一起。”
“怪不得呢,小师祖这样的也不会看这种书。”
“哈哈,总不能是,”边临毫不在意随口说道,
“你师尊吧?”
总不能是你师尊吧?
玉璇玑带着这句振聋发聩的话回了峰。
太过震撼,生生让她失了言语,一路失魂落魄飘回来,在进门时见到苍婪那瞬,有如当头一棒,神魂狠狠被砸回体内。
整个人都震颤了下,骇然退去一步。
“师,师尊,我不是……”
苍婪脸还苍白着,蹙眉问她,“你不是什么?”
玉璇玑倒吸一口气,回过神来,猛摇头,“没什么。”
她不是,她不是喜欢……
苍婪狐疑看她一眼,倒没在意,面容倦怠,抬手轻揉额角,提起正事。
“过几日是你的十八岁生辰,为师答应了带你去蓬莱玩玩。
“此前一直没有空闲,正巧现下去那儿过,
“如何?”
玉璇玑愣怔,没想到师尊会突然提这个。
她很早前已经同苍婪说过自己的生辰,但每每到她生辰之日,师尊都不会有何表示,就像忘了一样,或者说从来没记过,她也不好意思再提,这般追着让别人陪自己过生辰,总觉得像,
——她求来的一样。
原来师尊记得。
玉璇玑木木看她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既然记得,为何之前不同她过呢?
这想法只一冒头,就被玉璇玑狠狠压了下去,师尊愿意陪她过就很好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如此想,她心头的雀跃才至,显于脸上化作一抹淡笑,“好。”
好。
她又在心里答应了一遍。
苍婪眼睫一颤,凤眸倒映她已长开的眉眼。
悦色柔化了银发姑娘有些过分锐利的五官,为她添了几丝乖软,她愈长大,便愈发像苍婪记忆中那个难以忘记的女人。
唯一不同大概就是徒儿比那人冷淡得多,全然不是明媚温柔的性子。
可这一笑,恍然竟将两人重合起来。
让苍婪不由晃了眼。
她烫到般别开视线,再不敢多看。
上回为了量体裁衣在主城落脚,这次她们本意是寻处住地游玩一番,便去了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