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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敌人的埋伏,待魂归故里之时,只剩下一身染了血的铠甲。

苍婪的母亲,在得到夫君阵亡的消息后一病不起,终于在第二年的冬天撒手人寰。

苍婪记得很清楚,七岁的她,一个人跪在父母的墓碑前,任凭寒风掀动她的斗篷,狂风卷携着雪花,细小的冰粒划过皮肤,像是刀割的疼。

她不为母亲难过,因为她知道,母亲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父亲了。但她恨,她恨桑邪将她原本幸福的小家打碎。

她再也无法看到,父亲在院里练剑,而母亲守在一旁,静静地为父亲和自己绣荷包的模样了。

回来后,她便主动敲开正屋的书房,主动恳请祖父,带她入军营。

都说女子本弱,苍婪从不以女子的样貌示人。没有女子的金钗银簪,更没有绫罗绸缎。一根黑布条竖起乌发,常年的铠甲与战袍,除了苍家人之外,几乎没人知道,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将军,是位女郎。

但苍婪,从不输任何一位男儿。其他房的堂哥堂弟们,纷纷成为她的手下败将,她也成了大周朝最年轻的将军。

苏昭云提起桑邪,无疑是拨动了苍婪心底里的那根刺,那片无人能触碰的逆鳞。

“但眼下还不能确定他是桑邪的人。”苏昭云补充道:“自从桑邪易主,与高济私下里有不少往来,这表面上不过是丝织之物,而这里面会不会裹挟些什么,就很难保证了。”

苍婪低低地“嗯”了一声。

苏昭云知道苍婪定是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宽慰一番后带她离开了停放尸体的屋子,去后山散散心。

只是刚一出门,就听“啪”地一声,是金器坠地的声音。

苏昭云看见,从苍婪的身上掉落一支金钗,上面还带着一只点翠蝴蝶,立即认出了发钗的正主。

苏昭云:“看来,你已经去瞧过李姑娘了。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苍婪掌心摊开,将手中的金钗递到苏昭云面前。

“你可记得,当时我问她名讳家世,她说自己的母亲是乡下人,这才被父亲有意隐瞒身份。”

而苍婪手上这半支金钗,不论是材质、模样、做工,亦或是上面栩栩如生的铃蝴蝶,都彰显着不菲的价格。试问一个乡下的女子,怎会留给女儿一个如此华贵的东西?

还有,上次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苍婪就已经注意到对方两手手腕上各执一只龙凤镯,而且特意将镯子卡在手臂上,若不是特别亲近,外人根本很难发现那对镯子的存在。

看来,那对镯子大有玄机。

苏昭云立刻心领神会,说道:“上次李姑娘所中之毒也来自桑邪,不过看模样,她自己并不知晓。”

桑邪的毒物有个特点,中毒后愈合之时伤口会奇痒难忍,一旦抓伤便会留下不可消退的紫色疤痕。而上次去给那个李璇璇送药,苏昭云正好瞥见她皮肤上的痕迹。想来是不知道自己中毒的特性,否则真的是所谓的暗线,怎会轻易在身上留下印记?

苍婪沉吟片刻,问她:“她可曾,有跟你提过我?”

苏昭云摇头:“这倒是没有,但我听说,她问过紫莹你的名讳,紫莹没答,她也没再追问,看起来,好像不太关心的样子。”

哦?这倒是有意思,问别人自己的名讳,见了自己却绝口不提,苍婪对这个“逃婚”的李璇璇,又多了几分兴趣。

眼下看来,死掉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苍婪所找的叛国之人,那么这个李璇璇充当什么角色,毕竟,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伙的。如果自己当时没出现,想必那枚淬毒的暗器所瞄准的,应当就是李璇璇了。

况且,去李氏布庄查看的人也来回话,那日京城确实只有李家一家办喜事,而这个死掉的“家丁”,却查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