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忽而被什么刺眼的亮光晃了一下,她尚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张浒突然大声戒备道:“敌袭!敌袭!!”
这片刻的安宁像虚幻的泡沫一般在顷刻之间就被戳破,嘈杂声,叫喊声,箭矢破空声一股脑拥挤而来,像猝然倾泻而下的山洪。
赵雪梨在害怕之余立马意识到这实在是一个脱离张浒军队的绝佳机会,她看向姜依,对方也认可地点头,显然是想到了一处去。
张浒部下只在最初慌乱了一瞬,而后立刻有序迎敌,尽管他们反应已经十分之快,但惊慌失措的俘虏们四下乱窜依旧让局面混乱不堪。
赵雪梨带着懵懂的唛唛疯狂向林子里逃窜,梁兴泽以及两个护卫紧紧跟着保护。
一路来都是如此行事的,姜依领着大众断尾,雪梨则先行跑路,不给他们拖后腿。
那些尖叫和砍杀声逐渐被抛在脑后,赵雪梨和唛唛也渐渐体力不支,索性停下来休憩,等了一会儿,姜依和其余人迟迟未来,她忧心生变,遣了一个侍卫折返打探情况,又喘着气焦急等了会儿子,没等来人,却听见身旁咚一声沉闷的响。
赵雪梨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身体已经骤然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眼角余光瞥到令人胆寒的幽寒光亮,动作极快地将唛唛向右边推了一把,那染着血的刀光贴着唛唛面额砍下,只差毫厘就要削下头颅。
唛唛被惊得险些跌坐在地,雪梨亦是瞪大眼看向持刀的精壮护卫,“赵城,你干什么?”
因为过于惊骇,她以为很恼怒的愤声其实又干涩又尖细,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颤抖。
赵城是姜依拨过来同梁兴泽一道保护赵雪梨的,一路上他都忠心耿耿,曾有一次还为救雪梨去了半条命,是以实在令人难言料想他的背叛。
梁兴泽被砍晕在地,雪梨和唛唛两个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无法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叛变。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尽力说话拖延时间,“赵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年轻的护卫冷着脸,洞察了赵雪梨的心思,没有接话,只是缓缓逼近。
赵雪梨从他方才落刀的状况可以看出此人是欲要杀人灭口的,不管梁兴泽是死是活,至少他不在乎唛唛的性命。
从事发到现在小姑娘都沉默着一言不发,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旁的,赵雪梨一咬牙,将唛唛往斜坡下推了把,自己拔腿狂奔。
赵城脚步一顿,看着骨碌碌往坡下滚的小孩子,犹豫要不要先杀掉了事,就在这么会儿功夫,赵雪梨已经大喊大叫救命了起来,他忧心姜依的人听到,一时之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提刀去追赵雪梨。
其实张浒停下休整的这处林子并不密集,也不是荆棘丛生,草木之间算得上稀疏,好似常年照不到阳光一般,赵雪梨跑起来并不曲折费力,只不过这导致赵城追起来也毫不费力。
他一个猛扑,将雪梨扑倒在地,轻而易举压制住,一个手刀将人打晕了过去。
*
“此计能行?”
“大人,即便不成,于我等亦无坏处,可若是侥幸成了岂
不妙哉?”
即使闭着眼,逐渐恢复意识的赵雪梨依旧能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
约莫片刻时间过去,那道浑厚,略有几分苍老的声音道:“长相确实不俗,但未必能勾住裴霁云。”
“大人,此女乃——”
“盛京风言风语,不可尽信。但能为那逆贼妻子,想必另有过人之处,来人,将她泼醒问话。”
赵雪梨眼皮沉重极了,被冷水泼了脸,也是挣扎许久才睁开眼皮,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模糊,仅有的微薄光线从又高又窄的窗口漏进来,照不亮这方寸之地。
她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