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恬淡的香味。
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躺进被窝调匀呼吸。
周遭渐渐安静,身边唯有彼此的气息。
云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夜里梦回时片刻清醒,她觉得裴砚离她似乎有点近,隔着锦被仿佛两人的胳膊都快贴在一处了。
她以为是钻人被窝的老毛病又犯了,迷迷糊糊中往里又挪了挪。
这般醒醒睡睡,次日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她睁开眼想伸个懒腰,蓦然瞧见近在咫尺几乎抢走她枕头的裴砚,下意识往后挪脑袋。谁知睡懵了没留意周遭,后脑勺不慎撞上后头的墙板,在轻微的碰撞声里立时传来微痛。
她“嘶”的吸了口气,这才发现裴砚不知是何时挪到里面的,给她挤得几乎贴在墙上了!
第23章 酸了 这落差如同一根细针扎在心上。……
这点动静也吵醒了裴砚。
他从浅睡中惊醒, 见云娆蹙眉捂着后脑勺,愣了一瞬后才发现自己睡觉时把人家小姑娘挤到了角落,顿时有点尴尬。
——他以前睡觉很规矩的。
昨晚可能是……
裴砚很快把这罪名推到了喝醉酒的头上, 赶忙往后挪了挪腾出位置, 问道:“疼吗?”
“还行。”云娆也有点尴尬, 觑了眼帘帐外明亮的天色, 又道:“将军昨晚喝多了, 若还觉得困倦就再睡会儿吧。”说着,掀开锦被坐起身,小心地避开裴砚的腿脚下了床榻。
裴砚揉了揉眉心, 目送她松散着寝衣趿鞋进盥洗房,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事儿闹得,委实有点丢人。
裴砚自幼习武修身, 巡逻打仗时又常在行军用的窄仄小床过夜, 睡觉时向来安分得很,经常入睡是怎样的姿势, 醒来时几乎分毫未动。
昨晚他睡前也曾屏息凝神, 平心静气,谁知夜里竟闹了这么个笑话, 也不知云娆心里会怎么想。
他摸了摸脸,也自起身换衣裳。
等云娆盥洗完毕后出来,他进去擦牙漱口后拿冷水洗了把脸, 才算将那点尴尬遮过去。
外头晨光初照,有鸟鸣啾啾传来。
云娆已经换了身簇新的薄裙,正坐在镜前描眉梳妆,由绿溪帮着梳弄发髻。
裴砚暂且无事可做,推门在院里抻了抻筋骨, 就着夏日的清爽晨风看了会儿竹丛树影,瞥见院角的凉棚里堆了许多裁切整齐的木板,不由过去瞧了瞧。
正巧常妈妈出来泼残水,他便招招手问道:“这儿怎么还堆着木板呢?”
“那是少夫人做雕版用废了的,她舍不得丢,就摆在这儿,说是能拿来自省。”常妈妈想起云娆从前蹲在这儿愁眉苦脸地翻看那些残品的可爱模样,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裴砚闻言有点意外,“她会做雕版?”
“可不么,打小就跟着老师傅学,手艺出挑着呢。那间厢房就是专给她雕板子用的,攒了好些。”常妈妈提起这事儿,分明颇为自豪。
裴砚正好闲着,便去那厢房里走走。
推门进去,左边靠窗是一张宽敞的案台,上头家伙儿事备得十分齐全,裴砚一眼就扫见了昨晚瞧见的那种小刻刀。
右边则是好几排书架,靠外侧整齐码放着书卷和装进盒子的版画,里侧摆着一张张雕刻的木板,有只刻字的,也有或简或繁的版画。这些雕版摆得整齐,擦拭得也干净,哪怕是最底下那些瞧着有些年头了的也被精心保管着。
他蹲身随意取了几张老旧的翻看,一看就是云娆幼时的雕刻之作,力道欠缺得很。
新刻的雕版则迥然不同,一看就很有章法。
裴砚未料云娆还有这份本事,不免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