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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夺卿卿 不佛 90377 字 1个月前

“去年末,我辗转到了苗疆,此地有蛊一说,传女不传男。其中有一样蛊,名曰忘忧蛊。宿主用之,便会忘却前尘往事,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就不会再记得什么伤心。”

“可难寻?”

“不难。”沈止问他:“你想让杜家姑娘用这蛊吗?可她用了,虽是会忘却那桩事儿,但也会忘了你,忘了卿卿,忘了过往一切,这于她来说可算好事儿?”

白一方很坦诚:“我也不知,她若当真忘却,有我在,也只会教她高兴了去。可我是在思量,思量我有没有那个本事瞒她一世,若能,风平浪静,若不能,以阿若的性子,还是会不想活。”

说及此,白一方眉头又皱了起来,食不知味,吃了两口菜食就无了胃口。他又教人传了许多壶酒,点的还是最便宜最烈喉的烧刀子。

白一方给沈止扔了一壶,自己开了封口道:“我心里不痛快,陪我喝点儿。”

沈止自当奉陪。

在白一方饮了六壶之后,已是有了醉意,双眼有些迷濛。

沈止面不改色听他言语。

“我比卿卿几人大了四岁,从卿卿没入女学之前就见过阿若,也算从小看着她长大。小丫头小时候就比旁的女子聪明,端庄,难得的是她和卿卿一般,为人赤诚。若说卿卿是被我们养得太好,是天真,那阿若就是什么都懂都明白也晓得人心难测,人性偏恶,仍选择了赤诚。也有些清高,自傲,可这才鲜活不是?”

白一方又饮了一大口:“说句实在话,我瞧她比瞧我二妹顺眼许多。”

沈止陪着喝了半壶,没回什么。

“如若没这遭意外,她顶多就是嫁人之后操心些,可阿若会做得很好,相夫教子,傅家那蠢小子也会真心欢喜她,真心待她,平淡度过此生。可有了这桩事儿,她”白一方仰头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浊气。

“我很,心疼她。”白一方醉了,又饮尽了一壶,喊沈止也喊成了真心话。

“沈木头,忘忧蛊就托你帮我寻一寻,用不用我再另说。”

沈止又问:“你欢喜杜家姑娘吗?”虽则他晓得,白一方不是个拘泥情事之人,否则前世他就不会一直独身,但沈止还是想问。

于他来说,白一方似是同他全然相反的人。

他是不在情中为情所执,白一方却是身在情中两袖清风。

“你说了许多杜家姑娘的好,白大哥,你可曾欢喜了她?”

“沈木头,这世间好的女子许多,她们如花,我连过客都算不上,只是个看客,并不是摘花人。”白一方有些烦燥得哎了一声:“我问你,你欢喜卿卿什么。”

沈止很自然道:“全部。”

他酒量深不可测,白一方已然是越来越醉,听了这话直接笑开了又给沈止丢了一壶,满脸一副你瞧我信不信你就得了的神情。

到底是将来的大舅哥,沈止还是多说了些:“欢喜一人,能说了好,也能说出不好,冲着好去欢喜,恐有为了那好处背后利益而去之嫌。”

“冲着不好才去欢喜,说来也没甚道理。”

沈止言此,脑海之中划过曦和三年末,那日雪中初见慕容卿的场景,他眼神动容许多,嘴角有了浅笑:“人信奉神佛,崇尚道义,以此求来不迷惘,谓之,是己身终寻得了生死归途,以此永为真知。”

“之于我而言,从不是信徒选择了神佛,而是神佛于千万人中选择了信徒。”

“沧海横流,山高水长,一切早已注定。”沈止看着杯中酒水倒映出自己的一角面容。

“卿卿,便是我的归途。”

白一方脸色古怪地看着沈止,他摇摇头又去拿酒壶:“真是疯了,说得没一句我听得懂的,什么神啊佛啊的,我从不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