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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朝 晏闲 140840 字 1个月前

与谢澜安视线相接,庾太后忽露示弱软色,正欲开口,谢澜安已道:

“召平北侯夫人入宫,亲自抚育太子。除这位外祖母,任何人无令不许接近太子。”

她不会将成蓉蓉的遗孤,交到这位垂帘听政十几年,谋算老成的太后手里。

庾太后望进谢澜安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心头忽地一抖,从中窥见了不可违逆的傲睨。

眼睁睁见傅姆从怀中抱走小儿,庾太后在这一刻才对处境有了实感:陈氏江山名存实亡了……

“主子。”

玄白察言观色,在沉寂的气氛中凑上前。旁人都不敢多提主子心里的忌讳,他自认只有他最懂主子的心,小声乖觉地说:“二爷已经派大队人马去泗阳接应了,一有……的消息,立时来报。”

泗阳与金陵离得远,更别说胤奚诱敌深入是否有新的路线变动,探子一来一回也需时间。

谢澜安捏扇的手指轻收,风吹动她冠上的流珠。

女子抬目北望。

他当然要回来。有她在等,陷在北方的江南鸾鸟怎么敢不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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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岸边,料峭还寒的春风吹皱水面。

马蹄声逼近,褚啸崖执枪控辔,身后是五百甲骑,势如奔雷滚石。

褚啸崖的铠马鞍侧挂着一只裹有圆状物的锦缎包,随着坐骑的驱驰一颠一晃,洇在布底的血污已干成了深褐色。

一想起数日前乍见他儿项首的一幕,褚啸崖便血气倒涌,心如油煎。来的路上他发誓,必亲手将那小子碎尸万段!

不教竖子以命偿,他枉为人父!

就在飞骑前冲之时,前方野地上忽现两道绊马索。褚啸崖反应迅急,扯缰警喝,其坐骑是千里挑一的神骏,默契地跃蹄跨索而过。

这支急行军跟随大司马南征北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放缓进速,数骑出列,出枪挑断绳索。

褚啸崖一马当先,眼如怒虎扑人,口里道:“小儿把戏!”

再行二里,又有铁翻板设于泥路,人马一旦踏入,等待他们的便是蹄折颈坠的下场。斥侯发出一声警哨,示意有异,让主军绕道而行。

就在警哨响起瞬间,两侧的荒草苇丛间蓦地箭矢齐发。

胤奚在褚盘离开前从他队伍中集上来的箭支,都在此一股脑儿还给他老子了。

褚啸崖眯眸,手里三蛟绿沉枪快若蛇信,拨开数支散箭,判断出对方的人数不过尔尔,不敢正面迎战,才行此埋伏手段。

“胤衰奴,你只敢当缩头乌龟?既然没有胆子,安敢杀我儿!”

怒发冲冠的浑厚回声响彻天地,胤奚背临泗水,提刀的那侧衣袖紧扎在隽白的腕子上。

他静得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一对漆黑的眸子亮而稳,像绝壁边上的狼。

埋伏不成又如何,北府军终究被截缓了冲势。

默念一声“鸾君杀敌”,胤奚上马,带领身后的方阵开始冲锋。

盔甲全副武装的北府军摒弃箭矢干扰,在河岸迅速调整阵型,双方便如两块棱角分明的铁板,相向对撞,眨眼间互相凿入对方的阵中。

一场明知不死不休的死战,连试探质问都嫌累赘。胤奚与阮伏鲸呈左右犄角的夹势,与褚啸崖马头擦过时,雁刀与马槊齐出。

“乒”、“锵”清脆两声,褚啸崖铜环眼迸射凶光,举枪以一敌二,不令敌刃沾身。三人冲入对阵,顺势斩杀数人,旋即打马回头再战。

胤奚的目标很简单,他的刀锋锁死了褚啸崖,就是要把他的命留在这里。褚啸崖的目标也很简单,砍下胤奚的脑袋,将他尸体让麾下铁蹄踏成肉酱,祭奠豹儿的亡灵。

左手刀?褚啸崖盯着胤奚的那只手,三蛟枪攫出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