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安理得地挥霍着,又根本不存在任何投资的头脑,他没给她存下什么钱,反而时常为还不了账单头疼。她的嫁妆大头就是祖母留给她的四千英镑,这位温柔的老太太在遗嘱里把自己的财产分成了许多份,给孙女的是最多的。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辈子都存不到的天文数字,对伦敦但凡条件好点的单身汉来说,这点嫁妆就像个笑话,至于阿莱西奥那种人,他会在给姑娘买珠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花掉它……

连她自己都经常会想不起来这笔目前仍由信托机构保管的钱,除了结婚,她唯一能够继承它的方式就是等到二十五岁生日。

那还有好几年。而她家里因为实在负担不起她再来一个社交季了,一直指望她能在今年结婚,不许她拖,当然了,这个男人必须很有钱。她的继母会悄悄提醒她每个男人的财政状况,避免她会一不小心跟错误的男人聊得太火热,浪费时间。

虽然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提醒,当一个男人被引见给她认识时,她完全可以自己从索菲脸上的表情看出这些。

她又何必太在乎这一点钱?

可现在,她还真是希望自己能立刻拥有这区区的四千镑,只要她忘掉自己从小到大的奢侈生活,这笔钱足以使她这辈子再也不用为了金钱发愁,她可以租下一个漂亮的小房子,与她的孩子吃饱穿暖,过上悠闲的小日子。

她太过伤感,直到旅馆老板娘上来收她的餐盘了才猛然想起来自己都还没有吃早餐。

这个胖乎乎的小个子妇女有些惊讶地看到薇洛忽然变得非常悲伤,连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一直是个热心肠的人,哪里看得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这副模样,于是她希望可以尽自己所能让薇洛振奋起来。

她猜测八成与薇洛收到的信件有关,笑了笑,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你生气了吗?这种表情可一点也不适合一个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把眉头放下来吧,你必须吃点东西,你已经很苗条了,真的不能再瘦下去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薇洛一点也不想吃,但她听见老板娘说她很苗条,一个怀孕的女人不应该太苗条,她已经总是不开心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生出一个病怏怏的孩子,于是她还是很勉强地吃了一点。

“我年轻时也像鸟儿一样地吃东西。”老板娘自嘲地笑着,并指了指自己过于丰满的身材,“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肯定不会相信的,那个时候所有男人看我的眼神都很贪婪,这很讨人喜欢,但也很恶心,我们都知道,他们总是如此,表现得好像你是他的此生挚爱,但其实就只是想要找点乐子。”

薇洛很快便意识到旅馆老板娘大概是误解了些什么。

女人总是在因为爱情伤心。

薇洛原本不打算跟陌生人多说什么,但她喜欢与年长的女士说话,尤其她此时感受到了关心,她很想要倾诉。

“我的父亲与我断绝关系了。”她说。

旅馆老板娘惊讶地看着薇洛,然后,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用自己圆润的手握住了女孩纤细的手。

“上帝原谅我,这真的让你很不好过,是吗?怎么会有父亲对一个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儿如此残酷呢?”

“我有预感,因为我……”

她实在不想说一些太复杂的故事,略微犹豫之后,道:“我与男人私奔了,我的父亲是一位非常体面的绅士,他认为我堕落,再也无法接受我了,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了。”

旅馆老板娘皱起了眉头:“那个人呢?他又跑哪个鬼地方去了?在引诱了你私奔之后,他竟然也忍心就这么扔下你不管?他还是个人吗?”

薇洛有些不好意思承认,事实上是她主动离开了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