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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当初……”

老人的嗓音粗粝沙哑,不等他说,许温森便打断道:“我上大学的学费,是我师傅走的时候,帮我凑的。为此,他做了十个纸人还债,直到他死的时候,都在做纸人。”

唯一的恩情没了用武之处。

老人不再说话,只看着许温森,那双浑浊的眼睛落在青年的脸上,不知怎的,谢司宁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却不解,恐惧什么?

许温森吗?

这个想法刚一跳出来,就被谢司宁压了下去。

毕竟怎么可能。

许温森的性格和脾气,是谢司宁所遇到的人里,最温柔、好说话、耐心的那个,没有人会恐惧他,只会亲近。

不然大半夜敢堵在他们家门口的村民,就不会有这么的多了。

老人道:“所以纸人这件事……”

许温森:“我不会再扎纸人。”

许温森的态度很明确。

可得到了他这个回答的村里人却焦躁了起来,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一个个人影逼近,他们手中的锄头、木棍全部举了起来。

灯光晃眼。

嘈杂声越来越盛,他们想杀人。

没等谢司宁做什么,他的眼睛被许温森捂住,耳畔传来青年温柔的嗓音,“别看。”

不知怎么。

谢司宁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一滴一滴,像珍珠,顺着许温森的掌心砸在地上。

周围人的锄头和木棍已经举起,谢司宁被许温森抱在怀中,眼睛被青年捂住,但一声声砸到肉上的闷响却听得一清二楚。

每一声出现,都让谢司宁的心重重跳一下。

可许温森还在说:“别怕。”

他越是温柔,谢司宁的眼泪就越是多。

为什么会这样?

有片刻的空隙里,谢司宁甚至怀疑起了自己不让许温森制作纸人,是不是做错了。

不然许温森怎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但只要想到青年是制作纸扎人的原材料之一,每一个纸人,都是他划开自己皮肤做出来的,谢司宁就喘不上来气。

进退两难。

谢司宁甚至想推开许温森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替他承受那些痛苦,去问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许温森要承受这些。

这不公平。

恨意在心中翻涌。

可不知何时——

那些砸在肉上的闷响突然消失。

谢司宁睁开眼,眼前却一片黑暗,他想开口说话,可嗓子早在最开始,就被许温森用了办法封住。

他像是一个没有五感的木偶,被人抱在怀中。

但幸好,谢司宁还有听觉。

他听到棍子落地的声音,也听到纸张摩擦的声音,更听到,许温森的心跳。

“咚——咚——咚……”

声音渐渐微弱。

谢司宁感受到,捂在他眼前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失去了活人的温度,冰凉一片。

身后纸张摩擦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明显到让谢司宁想要忽略都不行,许温森……好像变成了——

纸人。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令谢司宁惊了一瞬。

漆黑的夜空下。

原本围在许家院子外的人像是被什么外力冲击,此刻全部躺在地上哀嚎,手中的锄头棍子更是散落一地。

小孩尖锐的哭闹声与大人艰难地哀嚎声组成眼前混乱的一幕。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是他们,而是远处,正一点一点朝这里移动过来的纸人。

它们外表苍白得吓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