樨山人”的身份,将木牌挂在玄都观乌桕树上,说只要贵主回一封花押印信给她,确认贵主的身份没有骗她,她就愿意接受贵主的招揽。
两日后,她就拿到了贵主的印信,并描下贵主的字迹,给三州转运使写下一封手令,命令他给谢玄览供粮。
谢相自有办法让这封信以可信的途径送到转运使手里。
谢玄览如期收到了粮草,但纸包不住火,贵主震怒彻查,很快查到了她身上,怀疑她就是落樨山人。
谢相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并试探问她:“莫非你真是贵主一直在找的那位隐士?你同贵主交往了这么久,一定知道她许多秘密吧,告诉我,也许老三的性命与谢氏的转机,正在于此。”
从萤已经数夜不成眠,憔悴的脸上挤出一点笑:“相爷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落樨山人,真正的落樨山人已经死了,我只是借了她的名义。”
“是么?”谢相打量着她:“那这名义,你可还能再借一回?”
谢相要她伪造书信,构陷贵主残杀宗室、通敌叛国、意图谋逆。
谢相说,这关系到谢玄览的性命。
从萤听着,笑出了泪花,只觉得荒唐、可悲、可笑。
堂堂丞相,竟然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去威胁自己的儿媳。
薛露微曾说,谢相此人只是看着大义,能担当家族兴旺,实则十分冷血,为了谢氏煊赫的架子,要利用谢家的所有人,都来做他的傀儡。
他的妹妹谢贵妃。
他的二儿子谢玄闻。
如今又轮到了她和谢玄览夫妻二人。
像一座五指山沉沉压下来,从萤只觉得窒息可怖,她沉默了好一阵才答复谢相:“这件事关系重大,待我回去仔细斟酌,以免出纰漏。”
她心里打定了某种主意,回到独览居后,坐在书桌前,开始提笔给谢玄览写信。
一连写了十五封,假装自己因为伤病跟随绛霞冠主离开了谢府,去到一个山明水秀、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休养,每年要给谢玄览寄一封信,告三郎她的伤病正在慢慢好转、告诉他桃源里的诸般乐趣、告诉他待庭前木樨成荫,秋夜萤火如流,他们终会再相见……
十五年,足够他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接受她的永远离去。
只是写信的人心里舍不得。
泪珠坠落,打湿了信纸,她只好重写一封。
十五封信,写了整整一天一夜。
然后她将信交予绛霞冠主收存,恳求她帮自己一起撒这个谎。
再然后,她往公主府递拜帖,约淳安公主在僻静无人的玄都观相见。
粮草一事打乱了淳安公主的政治谋划,也因为从萤这会心一击的欺骗,淳安公主被气得大病了一场,面色苍白,唯有一双凤眼里燃着怒
火,又像淬过寒冰,恨恨地望着她。
淳安公主问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故意接近,谋取她的信任。
又问她,这一切是姜老御史的指使,还是谢相的谋略。
她说她果然不该信任任何人,她只是瞧着显赫风光,但所有人都骗她、忌她、想要她死。正如当年对待她母亲先皇后一样。
从萤轻轻摇头,她说:“不是。”
淳安公主质问她:“事到如今,你还想巧舌如簧来骗我吗?”
从萤却说:“我不是落樨山人。”
她告诉公主,真正的落樨山人是绛霞冠主身边的倚云,但她已经死了。
“去年,是我杀的她。”
从萤说:“因为我得知她与公主书信往来,以挚友相交,我直觉这个身份会有大用处,为了占下这个身份,我杀死了她,这也是为什么近一年来,公主都没有收到她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