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王说:“公主若长以疑目观人,则储才之道尚艰……可惜她错看了你。”
淳安公主:“本宫唯求自保而已,你想争她做晋王妃,就自己去求,少拿本宫做筏子。”
说罢揭了茶盏泼在地上,毫不留情地赶人。
晋王受了这样的侮辱,若是搁在前世年轻气盛,必将从此与贵主势同水火、鱼死网破。可他如今只是慢条斯理地起身,撑着玉拐缓缓朝外走,心中哀大于怒,满腔尽是对从萤怀璧难遇的怜悯。
花厅外云沉沉,雷隐隐,侍者们在庭中奔走,忙着将娇花贵草搬到屋里,一边搬一边祈求老天慢些开闸,面上尽是焦急之色。
晋王的脚步在门边停了停,微微侧身对公主道:“昨日读书,见言:良缘易合,红叶亦可为媒,知己难投,白璧未能获主。公主请自思量。”
说罢踏出门,冒雨而去。
晋王走后许久,淳安公主犹自坐在原处,甘久来为她奉茶,见她似心绪烦乱,出言开解道:“殿下英明无过,须知怀才易得,怀忠难求,咱们有了太仪女学,不愁无处求才,何必去钻谢氏和晋王的套,说不准,那踢馆的狄知卿本就是他们安排好的呢。”
淳安公主闻言瞥了她一眼:“你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我与殿下不谋而合?”甘久含蓄喜道:“都是公主教导有方。”
淳安公主笑着碰了碰她的脸:“好孩子。”
心中却暗道不好。
甘久这孩子像块顽石,忠坚有余,智谋不足。从前遇事问她建言时,总是听她的主意则受损,与她相反则收益,时间久了,淳安公主就当她是面装反的镜子,得将她的话反着听。
不料今日就姜从萤一事上,她与甘久竟然想到了一处。
淳安公主屈指敲额,兀自反省了许久,下令道:“你去趟太仪,将清辩那日登坛参与论战的学生们都召来。”
“是。”
甘久冒雨将人带回来,十几个姑娘在厅下站成一排,眼睛与发梢都被雨气濯洗得清亮,敬畏又期许地望着上首的公主。
淳安公主问:“你们可还记得论战那日赢下狄知卿的姑娘?”
众人齐道:“记得。”
“谁能将她当日所言复述一遍?”
众人怔然,或只记得大概,或只记得只言片字,拼凑了半天也难以完整复现那日的场景。
可见那人的急智应变,纵使旁人深思熟虑也难以企及。
公主正暗自叹息时,忽听堂下一人怯怯道:“启禀殿下,眷生能复述。”
见公主点头,她上前一步,将姜从萤所言娓娓道来,语速不高不快,胜在吐字清晰稳重,几乎一字不差。
“你叫什么名字?”公主问。
“眷生名卫音儿,是河东人氏。”
卫音儿心中踌躇一番,终于还是说道:“殿下可是要招求那位女郎?眷生……眷生知道她是谁。”
淳安公主心中微动:“其余人退下,卫音儿上前来。”
卫音儿行至公主对案,停在晋王方才的地方,跪地端正行礼,禀明自己与姜四娘子结识的过程:“……四娘子不仅侠肝义胆,敢入匪穴救我等弱幼,且才学渊博,眷生寄居姜府时,曾受其点拨学问,自觉大有进益。眷生有一句狂言不知当讲与否,还请殿下赎罪。”
“讲吧。”
“殿下身边诸女使,并太仪女学众师,才能相累迭,犹逊姜四娘,恰如,恰如……”
公主声音微凉如水:“恰如什么?”
卫音儿喉中吞咽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恰如东吴满堂谋士,不敌诸葛一羽。”
淳安公主忽然冷笑了一声。
卫音儿连忙磕头:“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