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便睡着了。
侍应女官将她的表现去回禀公主,公主仍在亭中独饮,甘久上前为她捏肩。
听罢女官的话,甘久有些不满道:“叫她陪侍殿下,她自己却先饮醉,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属下一定派人好好教她。”
公主闻言笑了笑,对甘久道:“不必教了,这是只山林野鸟,不作笼中鸣。”
甘久说:“属下看她是粗鄙村妇,反正这世上不想侍奉公主的人,要么立身不正,要么有眼无珠!”
淳安公主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这落樨山人鄙权远贵,却对朝堂之事十分清楚,今日虽只寥寥数言,心思缜密却不输本宫大力栽培的幕僚,她这人真是十分奇怪。”
甘久当即警惕:“殿下怀疑她是伪货?”
淳安公主摇头:“细节都对得上,何况本宫看她十分性直,不像有图谋的人。”
甘久略有期待地问:“那殿下是不喜欢她?”
淳安公主笑了:“不,本宫十分喜欢。”
倚云直爽的性格和干净的出身,都很合公主的心意,即使她不是落樨山人,淳安公主也愿意一交,只是……
淳安公主摸出袖中诗牌,上面是落樨山人劝她不要以身饲虎的那番话,字字珠玉,直敲在她的心上,既为她解惑,也令她舒心。
只是她从前误以为,落樨山人是个敏锐慧彻、心存大业的君子谋士。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淳安公主心中叹息,对甘久吩咐道:“命人备百两黄金,待倚云醒了酒,送她出府去吧,另外,名单上这些儒师,你派人去查一查。”
女学的事很快有了进展。
淳安公主派府卫将玄都观的适龄女冠们接下山,暂安置在国子监旁新建好的学府里居住,除她们之外,淳安公主也收容了其余遭山匪掳掠的姑娘,派女官考校她们的资质,欲文武分门,因材施教。
倚云将此事告诉从萤时,从萤很高兴,竟要揭了酒同她庆贺:“我以茶代酒,敬师
姐三杯!”
倚云如今一见精酿就发慌,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也戒了。”
从萤对此十分惊奇,倚云不好意思承认在公主府醉酒的事,含糊几句过去,转身拎出一个朴素的布袋解开,里面竟包了五十两黄金,金光灿灿十分诱人。
她说:“这是公主给的赏金,咱俩一人一半行吗?”
从萤连忙将布袋包回去塞还她,低声道:“别在我家露财,家贼难防——眼下我没有用钱的地方,你都带走,给姑娘们置办些入学的衣物笔墨,云京不比山上,用钱的地方多。”
倚云说:“公主府已承包了所有花销。”
从萤想了想说:“虽然公主行事不为虚荣,但她的幕僚该为她扬名、你我也应常思报答。听闻师姐在江湖上有些门路,不如我编几首莲花落,与这五十两黄金一同交予三教九流的长老,请他们向云京之外传唱,如何?”
倚云如今已是对她十分敬服,言听计从:“当然没问题,如此也算给女学打响名声,毕竟云京之外也有无家可归的孤女,身怀异才的居士。”
从萤含笑点头,另外又想起一事,不经意般问道:“对了,师姐,这新建的女学可有名字?”
“有的有的,是公主亲自取的,叫什么……什么仪……”倚云最近杂事太多,竟连女学的名字也忘了,一时咬手苦思。
从萤轻轻摇晃盏中清茶,语气轻和:“可是叫太仪?”
“对!”倚云猛一拍脑袋,“就叫太仪!当时公主取了这名字,我还捧场说‘太仪’是‘大仪宫垂恩露’,怎么自己拍过的马屁都能忘!”
从萤却没有心情取笑她。
取名是昨日的事,但古怪的梦却是一旬之前,绛霞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