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刚死不久,似乎写过什么东西。”
屋里没有找到,谢玄览拔出燕支刀,雪亮的刀刃在死者怀间一探,从他衣襟中拨出了一张叠起来的字条。
字条只写了一句话:“阴颠阳倒反纲常,助纣为虐吾悔矣。”
从萤接过字条仔细端详,回想方才誊录房里见过的字迹,点点头:“很可能是死者本人所写。”
看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因此心中懊悔。
监察官大冷天里抹了把汗:“听着像是畏罪自杀,可陆牧他犯了什么罪行?”
从萤与谢玄览对视一眼,心里也都觉得古怪。
礼部尚书刚拿着姜从敬的卷子去面圣,直到方才他们闯入誊录房,发现试卷可能被誊录官替换的痕迹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怀疑过陆牧,他纵要畏罪自杀,是不是也太早了,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想办法销毁物证呢?
从萤正凝神思索,不留神脚下被凳子腿绊了一下,谢玄览眼疾手快将她扶稳。
这个动作先于他的思索,仿佛刚才他的目光始终钉在她身上,才会有这样快的反应。隔着单薄的衣衫,谢玄览感受到了她小臂柔凉的肌肤,那样纤细、柔软,仿佛一注流水,微一拢掌就能轻松握住。
于是他下意识用力一攥,又仿佛被烫到般倏然松手,没敢看从萤的表情,转身朝外面守着的府军卫吩咐道:“去取我的披风。”
然后站在门槛边缓了几次呼吸,直到那阵微烫、又仿佛带着刺的心流平复,这才从容转身对从萤道:“方才是我失礼——”
却见从萤根本没知觉,只是仰头看那悬着白绫的房梁,听见声音才转过脸来:“什么?”
谢玄览:“……我说,你怎么不看着些脚下。”
从萤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能否请三公子帮我个忙?”
“你说。”
从萤指着房梁上的白绫:“帮忙把死者陆牧重新挂上去。”
谢玄览:“……你看我像扛尸的喽啰吗?”
半炷香后。
谢玄览从凳子上跳下来,望着半空中晃荡的尸体,接过从萤递来的香帕擦手,十分矜贵地低眼一瞭她:“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只是试试。”
待悬在房梁下的尸体渐渐停止摆动,从萤将方才绊过她、又被谢玄览踩着挂尸体的凳子搬过来,放在尸体脚下。
她眼睛微微睁大,谢玄览也蹙起了眉——尸体的脚,竟然距离凳子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陆牧他做不到踩着凳子上吊后,再将凳子踢倒。三公子,可以请仵作来验尸了,陆牧死于他杀!”
在笃定得出结论的那一瞬间,从萤往常总是低垂内敛的眸子绽出了明亮的光彩,虽只一刹,却如明珠破匣、烟墨金星,令人惊艳一瞥后便移不开眼。
谢玄览定定望着她,一时没有言语。
“三公子?”从萤疑惑地唤他。
谢玄览忽而低首一笑,故作自然地掩饰自己的失态:“没想到四娘子还有獬豸之神断,我荐你去刑部如何?”
从萤闻言又低垂了眉眼,两颊似有浅浅的薄红。
她说:“三公子谬赞了,我不懂断案,只是在细微处瞎琢磨,实在算不得神断……刑部的案子都太血腥,若是大理寺,倒可以考虑。”
谢玄览却说:“大理寺不行。”
“嗯?”
“我堂嫂在刑部任上,与大理寺不合,你若到大理寺去,以后可别想差遣我给你扛尸体。”
此话颇有打趣的意味,竟显得有些亲昵,谢玄览甫一开口就后悔了。
正此时,府军卫取了披风来,谢玄览接过时,扫了那府军卫一眼,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