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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萤 木秋池 89568 字 1个月前

的麋鹿。

“去更衣吧。”漫长的沉默后,谢玄览说。

卧房连通两间盥室,水声像隐隐的浪,停了好一会儿她才出来,虽卸了嫁衣红妆,仍是一身周全的装束,几乎可以随时待客。

不像谢玄览袍冠皆除,只着喜红色的中衣,长发随意散开,水珠洇湿成一片。

他没个正形地靠在窗边,手里把玩一支青玉发簪,是方才在她的妆奁里发现的。

似笑非笑望着她说:“杜御史总是自诩清流,今日倒不请自来,分明是我的婚宴,他却喝个烂醉,握着一支青玉簪,满脸的伤心痴态,我方才还笑他晦气,这会儿却在你这儿发现了同样的一支——”

“姜从萤,你喜欢这支簪子吗?”

他的新妇,姜家四娘子姜从萤说道:“我并不知道这支簪子的来历,妆奁里的东西不是我打点的。”

“那你喜欢吗?”谢玄览又问。

从萤说:“我改天还给他。”

意思是还要去见他。谢玄览轻笑了一声,将青玉簪子丢回妆奁中。

杜如磐么,他知道,寒门起势的新贵,清流眼里的宝贝。若非姜家亟需谢氏庇护,姜老御史

合该将他最喜欢的孙女,嫁给他最得意的学生。

那会是多么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谢玄览的酒劲儿有些上头了,额角隐隐地跳。

簪缨世族的修养,令他忍住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质问。然而他眉眼压着,下颌线绷得锋利,因面无表情,显出几分冷淡疏落、不近人情的意味来。

对方似是看出了他的不悦,竟善解人意道:“这门婚事的确委屈了三公子,让你强留在此,是我为了自己的颜面,其它的……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到小榻上去睡。”

说着走去挪开了小榻上的茶几,果真抱出一床被子放了上去。

谢玄览脑仁疼得更狠了,只觉得血管里突突直跳。他仿佛套着麻袋挨了一顿闷棍,心里有火却不知该朝谁发。

直到他听见从萤舒了一口气——仿佛摆脱了什么大麻烦,劫后余生一样轻快。

又仿佛是一耳光抽在他脸上。

谢玄览突然起身,拎起桌上的酒壶,走过去尽数浇在小榻的锦被上。他“哐当”将酒壶一扔,挡在从萤面前,笑得有几分轻佻恶劣:“原来你是想与我假成婚啊,可是怎么办,谢氏给姜氏的可都是真的。”

从萤似是不明白他因何这般生气,抱着枕头颇有些不知所措:“我家欠谢氏的,我都记在心里,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努力报偿……即使你我成婚,我也不会妨碍你,你想纳妾也好,另寻新欢也罢,我不会生事的。”

“究竟是我想另寻新欢,还是你要红杏出墙?”

谢玄览一把夺过她怀中的枕头扔开,逼至她面前时,能感受到她强自镇定下的细微颤抖。

他冷笑道:“我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我也懒得偷偷摸摸和谁好,你既然成了我的妻子,就别想三两句话落个清净,凭什么姜家解围了你就要跟我翻脸,岂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

从萤有些急切地辩白道:“我从没有这个意思,那依三公子,是想让我如何?”

谢玄览说:“你我只能做真夫妻。”

见从萤睁大了眼睛,他轻嗤一声:“当然我不会强人所难,你若不愿,我现在就写和离书,明日送你归家,过错我自揽。”

“真……真夫妻啊。”从萤的眼睛迅速垂了下去,咬着嘴角不知在想什么。

谢玄览却没有耐心陪她耗着,心冷了下去,转身去寻笔墨纸砚,痛快地写下三个字:和离书。

“三公子!”

立书人谢氏玄览,今与妻姜氏从萤,琴瑟失谐,实因吾性情疏狂……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