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想什么。
从萤的心里好似堵了一块石头。
今夜的转折一出比一出突然,以至于他们已开始为淳安公主论罪时,从萤才想明白哪里不对。
余文仲绝非淳安公主的人——至少真正能控制他、唆使他的人不是淳安公主。
否则他在贡院见到甘久女官的那一刻,该向甘久求助,一起杀了自己,而非千里迢迢逃出贡院,再跑去寻宣驸马的庇护。
至于宣驸马是如何牵扯进来、宣家族叔究竟是谁的党羽,只要肯查,必有迹象,但前提是淳安公主今夜不会被匆忙定罪。
要说吗?
今日不说,明日早朝,淳安公主将要面对百官的弹劾与指责。
从萤望向她,虽是华服贵冠,孤零零地梗颈而立,竟显得有些凄然。
无端让从萤想起面对姜家长房时的自己,言锋如刀,碾筋轧骨,这种滋味她也深深体会过。
冲动只是一瞬间的事,从萤来不及多想:“启禀陛下——”
“放肆!”
晋王几乎同时喝止了她:“你一个罪臣之女,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的眼神凌厉得慑人,那是从萤绝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仿佛她即将犯下滔天大罪一样。
正此时,殿外内侍卷着风小跑进来,结结巴巴地禀报道:“启禀陛下,谢三公子他带了刀,还带了两个人犯来,说要让两个凶手当堂对峙,看看究竟谁才是鬼!”
两个凶手?余文仲么?还有谁……
从萤哑住了,谢相也哑住了。
唯有晋王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赶上了。
凤启帝推案而起,一时不知是气还是笑:“好啊,宫里许久未这样热闹了,都一起带进来吧!”
第27章 道歉
两个戴枷囚犯被谢玄览锁拿上殿,一个是余文仲,另一个府军卫杜明。
谢玄览的目光与晋王隔空相撞,又看见了蹙眉的从萤,轻哼一声,高贵冷艳地别开了脸。
他脚尖在余文仲背心一推:“别装哑巴,你先交代。”
余文仲浑身被冷汗湿透,在众人如芒如刺的注视里,他磕磕绊绊翻了供:
“翰林院中有世学派和清流派之分,我受淳安公主之命潜入世学派,监视他们的言论动向,但有一回为公主府递消息时被段尚书抓了现行,我怕死,就……就暗中反戈了。”
段尚书跳脚道:“你血口喷人!翰林院与今日的事有何干系,我看你是贼心不死想攀咬!”
谢玄览冷笑一声:“段尚书,满堂赫赫,轮不到你先开口吧?继续说。”
余文仲咽了口唾沫:“段尚书手里有我与公主府往来的证据,能证明我为公主谋事,所以这次换卷栽赃的事,他让我去做,这样无论能否查到我,最后都会赖在公主身上。”
所以就算从萤揭开了部分真相,淳安公主还是无法脱身,只能一味地逃避谈论余文仲。
凤启帝在上首问他:“陆牧呢,也是你杀的?”
余文仲说:“是我与府军卫杜明一起杀的,我负责把陆牧骗回值房,伪造他畏罪自尽的证据,杜明负责把人勒死……我怕自己动手动静太大,也怕事后会被推出去顶罪。”
凤启帝冷笑:“怎么府军卫也掺和进来了?”
谢玄览颔首道:“是臣失职,令部下受了唆使。”
凤启帝没有问受谁的唆使,反而意味深长地望向谢相,感慨道:“一个小小的姜从敬,竟牵扯出这样多的人,再深究下去,只怕没几个人清白,丞相,你说呢?”
自谢玄览带着杜明入殿,谢相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此时开口,已不复之前言辞振振:“此案主要罪责在宵小弄伎,幸而没有造成恶劣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