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36 / 37)

飞鸿祚雪 酒染山青 101066 字 2个月前

你分明睡得正沉,居然也无意识应了声。这天下主君谋臣之间,竟有如此真……”

“什么?”

季邈候在游廊下等着他,折软枝编了两只蟋蟀,同温宴斗着玩儿,温时卓凑在旁边,围观这一大一小。

司珹出门看见了,一瞬间想上前,却又生生止住了脚。

门扉声逃不过季邈的耳朵,少年人侧目回望瞧见了司珹,便将那只草蟋蟀往温宴手心一塞,又将温宴往温时卓怀里一塞。

温时卓心领神会,抱着小侄子,一溜烟跑了。

游廊中便只剩下两个人。阶上的方才后退半步,便被跨步而来的捉住了腕。

“往哪儿去?”季邈隐秘地说,“先生想与我同入外祖房中拜会,也是行的。”

司珹闭了闭眼,轻声道:“季邈。”

季邈勾着唇角,问:“嗯?”

“段……那位简公子,是不是已经等了咱俩大半天?”司珹别开眼不看他,只催促道,“走吧。”

季邈碾着犬牙,从齿缝中蹦出了一个“好”。

司珹走得格外快,季邈不紧不慢,却始终随在他身后半步处。直至进入简牧云房中,后者虚弱地转头,望了过来。

他瞥见季邈时呼吸一滞,待瞧见一双水波横生的眼出现在陌生面庞上时,又倏忽愣了神——简牧云在这瞬间明白了很多事,却又坠入更深的雾霭中。

他拜过季邈,踟躇道:“张大人……”

“但我如今该叫您什么,折玉先生么?”

“鄙姓司,”司珹温声道,“简公子,随意称呼即可。”

简牧云愣愣地抬眼,四目相对间,双方都没有再言语。

夜风吹柔了此刻的沉默,喧嚣杂乱的一切好像都散掉,司珹在风声里,将颊边碎发别到耳后。

“两日后,舅舅将启程往安州雾隐山庄长住三月,与国子监学生一起,核查最近一批十载名册。”司珹温声细语地问,“雾隐山庄曾是简氏百年心血,公子想同往么?”

“或者往云州,越州,乃至天下各处,”季邈轻声道,“世间已无段隐青,你自由了。”

简牧云没有答话,他咬着唇,摁在薄毯间的手却在发抖。

半晌,他就着坐姿深深拜下去,将头埋进被襦里。泪无声滚出来,濡湿了布料。

“我回安州去,”简牧云抑着哽咽,说,“多谢世子、先生与温老。”

随即他又满上一盏,啜进了口中。

季邈终于站起来,也已经被汗濡湿掉。他抹一把湿淋淋的脸,看司珹屈身半蜷藤椅上,小腿肚软微微发着颤,呼吸尚缭乱。

“季寻洲,”司珹恨声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

季邈转身端水盆去换,愉悦地说:“先生上回帮我,今日我不过礼尚往来,怎么就成了登徒子?”

他冠上倏忽一重,随即湿帕坠地,沉闷响了声。季邈回头去看时,丢帕子的家伙眼稍仍红着,就毫不留情地闭上了眼。

季邈却拾起那帕子,欣然换热水去了。

“阿瑜,不得如此。”李含山开口,朝千户拜了一礼,说,“确是老朽探望心切,难免有所疏漏。大人如今既然讨要,老朽便当即写奏本递过去,合上这道程序。”

“既然大人愿意配合,下官也不便过多为难,当回之以礼。”千户皮笑肉不笑,朝李含山点头道,“李大人有所不知,此次瘴疟来势汹汹。昨夜过去,衍都城中已死了百余人。我们此行却匆忙,未有太医随行。”

“但老臣入京,依规可由太医院看诊一次,以示天恩。我见大人双鬓已白,身子也单薄。不若随在下往太医署看诊,调理预防一二。”

“王府中自有府医看诊。”汤禾前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