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反应也迅速,当即斜仰而避,季邈旋腕一挑,险些将人逼下马去。
兀立将领名唤阿苏特,年已逾三十。兀立一族原本在王庭西侧,更靠近渡冰一族,是雪原间游荡的狼。他们此次受到雇募[1],原打着奇兵的主意,因为东北边军不擅长应对大漠骑兵,而阿苏特恰是其中翘楚。
初次照面间,阿苏特已将对手匆匆扫过——季邈头覆有盔,他瞧得并不完整,却能认出那是一双非常年轻的眼。
年轻明亮,往往也意味着初生牛犊,意味着蛮勇有余,而兵谋不足。阿苏特战胜过太多这样的大景年轻人,割下带回的头颅能塞满整个帐篷,他此生唯一一次吃瘪是在沙湮。
国子监招收的新生不少,再加上老生们也要加试骑射,各斋要轮流去用校场。老生那边的课还得重排,自然就便宜了他们这些新生!
都是没加冠的少年人,众人得知可以上骑射课都欢腾不已。自己练得怎么样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可以出去玩耍了!
来给他们教授骑射的是隔壁武学的老生,年纪也不大,司珹一见着有自己不认识的同龄人就跑过去跟人家打招呼。不一会的功夫,他就跟人家混熟了,谁见了他都会喊上一声“小珹”。
倘若国子监这边还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看他不顺眼的人,那武学那边来的老生就全都格外喜爱他。这一点还得追溯到他那位成为文坛领袖之余,还掌过兵事的父亲了!
据传他父亲起复之时,各地兵祸频起,内忧外患不断,将士连军饷和抚恤都领不到,反的反,逃的逃。这也不能怪他们,连先皇这个皇帝听闻外敌来犯都嚷嚷着说要回老家祭祀祖宗!
偏偏他父亲愣是说服众人一起烂摊子给盘活了,还在后方给了袁大将军极大的支持,这才换来边境十余年的安宁。
读书人可能对司清泓各有评议,这些立志从戎的年轻人却是听着司清泓的事迹长大的,大多都怀揣着像司清泓那样安邦定国的想法才考的武学。
他们得知司珹的父亲是谁后当然对他另眼相待。季邈叫人不用经常汇报司珹的事了,只要他好好地在国子监里上课,应当也闹不出什么祸事来。
有那么多大事等着他去处理,他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关心司珹交了几个朋友。
只不过为防有人对司珹不利,季邈也没把暗中保护的人撤回来。
当年司清泓帮过的人不少,杀过的人也不少,难免会有人想报复回来。且司珹年纪尚小,分辨不出谁好谁坏,很容易着了旁人的道。
季邈特意命柳栖桐去把人接到京师来,可不是为了让司珹当靶子的。
他是要让司珹享受旁人比不了的荣华富贵,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只要一心一意为他效忠,即便自己人不在了也能恩及子孙后代。
季邈独自琢磨良久,又把隐在暗处的暗卫喊了出来,命他们若是寻常的事就不用报了,但若是司珹与人起了矛盾挨了欺负还是得告诉他一声。
暗卫喏然应下。
……
司珹哪里知道就国子监分个斋的功夫,他季师兄心里已经兀自来了个千转百回。
郗直讲果然不太受欢迎,别的斋很多都满人了,就他们斋只有少得可怜的二十二人,还多出一间空斋舍来了。
司珹对此倒是很满意,当即兴高采烈地与众人商量起这空斋舍的用出来。
虽说这斋舍临近茅房,但拿来摆些杂物还是很不错的,众人便齐心协力把它收拾出来,将院中一些乱摆乱放的杂物安置到里头。
这样他们每日晨起锻炼就够位置了!
接下来几天,何子言几人就见证了什么叫珹入大海:司珹一开始忽悠人家说睡哪都一样,结果竟真的叫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