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桐家那堆糟心事应当可以料理干净了,朝中也可以借此机会清算一些横行乡里的贪官恶吏。
季邈作为皇帝,当然是最恨这类人的——这些蠹虫蚕食的不仅是百姓的家业,更是他的司山社稷!
下朝后,季邈命人召柳栖桐来说话。
他与柳栖桐说起自己休沐日兴许会夜宿司珹家的事,主要是他睡眠浅,时常睡不好,到了司家倒是意外能得一夜好眠。
倘若将来国事烦心,他又想放松放松,说不定还会到司家去歇息歇息。
季邈语气称得上是推心置腹:“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柳卿记得莫要对旁人说起。司师弟那边也切记不要泄露朕的身份,否则朕与司师弟相处起来可能就没那么自在了。”
柳栖桐听季邈这么言辞恳切地一叮嘱,自是只能压下私下提醒司珹的想法。
见柳栖桐认真应下了,季邈便让他退下。
季邈本来已经决定少去几趟司家了,但一想到柳栖桐处理完家里的事后指不定会经常去寻司珹,他心里便不太舒坦。
总感觉自己要是去少了会被柳栖桐给比下去。
那小子本就是个缺心少肝的,谁在他眼前他便与谁亲近。柳栖桐只是跑了趟南边去接人,司珹就与他好得不得了……
……
转眼又到了休沐日,国子监散学后众人各自归家,秦溯走到自己家门口时有些踟蹰。
他将这段时间自己在国子监的表现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这一旬没有考试后才稍稍心安,迈步进了家门。
不想才走进家门,便有人传话让他去书房一趟。
秦溯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不知自己接下来又会遭遇什么。
在外看起来脾气不错、鲜少有人起争执的秦首辅,在家中却不是一个慈父。正相反,他对秦溯的要求十分严苛,秦溯若是达不到他的要求便要自请家法。
有时秦溯都觉得自己不愧是他父亲的亲儿子,要不然怎么还能天天在人前装出从容不迫的样子?
秦溯在心中这样苦中作乐地想着,脚步却不敢慢下来,怕去迟了惹得秦首辅生气。
他才刚踏入书房,便听到上首传来一声喝骂:“跪下!”
秦溯只得依言跪了下去。
很快地,他听到了司珹闻达于朝堂的事。
接下来就是秦首辅毫不留情地责骂:司珹才刚到京师就做成了这么一桩事,而他生在京师长在京师,真是白活了这十八年!
秦溯不敢辩驳,垂首听完秦首辅的训斥,又自行领罚去了。
早些年他兄长意外夭亡,秦溯便成了秦首辅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当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秦溯有那么一瞬间竟忍不住想,兄长死了也好,至少不用留在这人间受苦。
接着他又想到有继母维护、从小无忧无虑的幼弟,秦溯又觉得要是母亲和兄长没有死,他也许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最后他想到了司珹。
司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为什么总能活得那么肆意自在,为什么总能让他挨意料之外的打。
司珹,司珹。
……
既然是难得的休沐日,司珹自然也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才刚进门,司珹就看到管家林伯迎了上来,眉开眼笑地对他说柳栖桐和季邈都来了。
刚到不久,才煮上茶呢!
司珹一听,直接沿着穿山游廊往里跑。
季邈正与柳栖桐在饮茶,忽地听见一阵脚步声由邈而近。
他抬眼望去,只见司珹从转角处冒了出来,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烂漫笑意。
季邈搁下手里的茶盏,也朝着司珹回了个轻浅的笑容。
司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