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袁骞道:“我刚瞧见张老太傅垂钓的地方恰好能看到我们翻墙,瞒不过去的。”
司珹道:“万一他懒得拆穿我们,这事不就糊弄过去了吗?”
袁骞抿了抿唇,没再和司珹分辨。
司珹怏怏不乐:“这下好了,试都没考,我们就降了一等。”
袁骞道:“你不是说你不稀罕吗?”
司珹道:“那是说给他们听的。”
他哪里不稀罕,他稀罕得很。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考试来着,结果还没考就知道自己拿不到好成绩了,叫他怎么能不郁闷。
袁骞一阵沉默。
你犟嘴犟得那么横,谁听了不觉得你是真那么想的!
两人相携回到本斋,才进斋堂就对上何子言满是伤心与控诉的眼神。
司珹有些纳闷,不知何子言为啥又一脸愤懑地盯着自己。
他今天明明没来得及招惹他啊!
司珹想不明白,索性没去理会,径直回到韩恕身边坐下,扭头小声问韩恕有没有学官过来数人头。
韩恕道:“来了,我跟他说你上茅房去了。”
司珹刚想夸韩恕机敏,又想到自己已经被“北张”那一大窝人逮个正着的事,只能蔫了吧唧地从桌肚子底下掏出本书与韩恕一起抓紧时间备考。
他心里骂娘,面上却依旧强撑起精神来,朝米酒招招手示意他俯身倾耳,说:“我去哄人时,无意听见了大消息。”
“季邈这一仗赢得大梁举国皆知,却并未亲自斩杀乌日根。”司珹轻笑一声,从今夜听闻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点真相来,“那乌日根应是于阵前和谈之时射伤了镇北侯季泓宇,致使双方交涉当场破裂,季邈将乌日根逼入绝境,对方却主动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这实在说不通——朔北十二部落的人最重承诺,堂堂巴尔虎部落头领的爱子,怎么会做这背后偷袭的勾当?”司珹拢着热茶盏,“你叫尾陶差几个人去青州境内,连带布侬达的下落一起好好查此事,务必将背后推手揪出来。”
米酒应了身,见司珹已经倦得快睁不开眼,连忙扶他去床上躺下。
米酒宽慰道:“主子,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司珹眼神飘忽,异常的发热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余下的一点劲儿只够他汗涔涔地闭着目,没好气道:“行了,你家主子也没几天清闲日子好过了。”
天理昭昭不可诬,却将奸恶作良图!
楼思危凄然闭上眼,他再睁开时,就见“张九”撕下了假面——司珹俯身下来,朝他伸出了手。
扑簌簌旧梦散,楼思危怔然瞧着那只手,又对上司珹明亮的眼眸。
“庙堂沤腐难再追,天地苍茫何所往?”司珹望着他,恭敬又温悯道,“岱安先生身至如是,犹如国器蒙尘、剑锋铜锈。可见这世道所谓时也命也,实则烂也朽也。”
“明主得英杰,如阴阳两相济。愿先生思之、破之、彻悟之。”
司珹握上他的手,指骨虽白素,却君王一般果决有力。楼思危被这手稳住身形,又被拽得终于得以重新站起。
“先生,随我来!”
第 57 章 依偎
楼思危随他的动作而动,短短三个字烫在他心上,灼出了缺口。
他一时恍在梦中,不确定自己究竟即将醒来,还是会陷入另一种沉睡。他抬首看司珹的目光犹有茫怔,可就在对视的一眼中,他瞧见对方眸底反射过寒芒。
司珹骤然推开了他。
下一瞬,绣春刀与短剑碰撞声锵然而响,对上司珹的锦衣卫千户手下没留情,刀刀都往致命处去。司珹擦着草尖避过去时,他竖刃劈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