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字也不愿同他说。
司珹凑上去,季邈眼下乌青色隐隐约约,可见昨夜这人也被他气得辗转难眠,思及此,他那点余下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简直要乐出声来,连带着说话的语调也十分轻快:“还傻站着干嘛?走吧,小将军。”
见季邈不动,他又颇为刻薄地开口:“还是说小将军昨晚没睡好,直到现在酒都没醒。”
季邈这才阴沉着一张脸,扫过司珹同样乌青的眼下,闷声说:“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司珹噗嗤一笑,指着自己的脸叫季邈好好看:“昨夜小将军自己认错了人先来招惹,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他贴近一点挑衅道:“你以为你是谁?谁都稀罕你醉时那点儿真心纯情?不过是昨夜高床软枕确实引得小爷起兴,自己玩儿到后半夜,也算没浪费洞房花烛。”
季邈彻底站不住了,憋了半天,只咬牙切齿地憋出声“不知廉耻”来,抬腿逃也似地朝门口飞快走去。
煊都的大街上还洋溢着一些昨日的喜气,二人却一路无言,直至入了宫门,远远瞧见个冻得鼻头通红的小太监,司珹方才快步贴近季邈。
他们靠得这样近,好似一对亲密的新婚燕尔。
小太监是新人,自辰时二刻就候在宫门处,愣头愣脑地站在雪地里,却直至巳时一刻才把人等来,早被冻傻了,忙引着人往养心殿去。
待到了养心殿门口,来开门的是个稍上了年纪的内监,低眉顺眼地将季邈和司珹二人带进了后殿。
司珹的手微微捏紧了,这动静没逃过季邈的眼睛,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司珹。
司珹一怔,五指慢慢垂了下来。
隆安帝精气神不错,已经能自己从榻上起身,两人刚一行礼便招呼道:“季邈,你同阿珹一起上前来,让朕好好瞧瞧。”
他俩顺从地走过去,隆安帝拉住二人的手,很是慈爱的样子:“看着你们成家,朕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又侧身看向司珹,干枯粗糙的手虚虚覆着司珹的手背:“朕也有十年不曾见过阿珹了——上回瞧见还是个半大孩子,一眨眼便长了这么高!”
隆安帝长叹口气:“抚南候府出了那样的事,朕心疼你大哥,也惦记你和阿涟。还好阿涟随了你们父亲的性子,岭南由他管着,朕放心得很。”
“阿涟”这两个字落到季邈耳朵里,听得他胸口一阵酸胀。
隆安帝没察觉,咳了几声,继续打趣司珹道:“倒是你这个混小子!听说整日里只管掷骰猜枚,没个正型,你现已成家,也合该收收心了。”
司珹笑起来:“皇上既说起我的性子,便知我没有大哥和阿涟那样的好心性,平日里也就喜欢这些事了。将我许给小将军,不正看中了我能给他解闷儿这一点?若真收了心,恐怕反叫小将军觉得无趣了——再说了,我也还没玩儿够呢。”
隆安帝细细将司珹上下看了一通,哼了声,说:“你瞧着倒不大精神!”
“哪儿能呢?”司珹状意有所指地侧头去看季邈眼下的乌青,将隆安帝的视线也引过去,“不过是昨晚闹腾得久了些——臣可不敢再说下去,恐污了圣耳。”
季邈立刻抬眼看司珹,同他含羞的笑眼撞了个正着,他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很不理解:人要没心没肝到何种地步,才能将虚情假意也演得这般浓情蜜意?
隆安帝只当季邈是脸皮薄,放声大笑起来:“你这混球!此话若由旁人来说,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还不是因为皇上心里牵挂我么,”司珹也笑,一字一句道,“我都记着呢。”
养心殿里一时轻快起来,隆安帝还要再开口,就见管膳的大太监进来跪禀,隆安帝顺势留了两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