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竟也有“坏幽默”,明知故问说:“你方才可是在想,贵妃若非我姑母,与我又是何关系;她当初是在何处与今上结识,又为何要帮四皇子做探子;他们之间有何渊源,难道今上为了网罗心腹,特意设局施恩于贵妃……”
韦映璇:“……”
她心头愤愤不平。
董昭一眼看破她心思,竟还挑破!
她板脸,一本正经道:“常人听到此处都会生出好奇念头,若您觉得不妥,便不该随意讲与人听。”
董昭收敛笑意,“逗你的,并非不想对你说,是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你确实要站在我书房里听么?”
韦映璇这才发现两人站位皆局促。
董昭在窗边靠书案边站立,她则在房门处,后背几乎贴着门。
因她来势急,跨进书房便急着告知情报,便也无正经待客的样子。
她再想董昭方才讲的半截往事,突然豁然开朗。
“这故事过程如何不重要,结局才重要。我虽未听过程,却知晓了结局,且看贵妃这些年与陛下恩爱,答案十分明晰了。”
话到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便是董昭底气所在。
她笑着告辞:“今日实在唐突,事说完,我也该告辞了。”
董昭送她出书房。
门外端着茶盘站了好半晌的的阿忠傻眼。
“韦二小姐,您才来一炷香不到便要走?”
韦映璇笑着解释:“是我今日来的太唐突,若非有件要紧事和董夫子说,本不该贸然登门,眼下事说毕了,我也该告辞了。”
阿忠带着满脸的遗憾,“这宅子都是您的,既来了,不如四下走走?”
又说:“去岁院子里的植株大多枯萎了,主子又种了一茬新花。”
韦映璇听他如此说,将目光落在院子。
她忽然注意到花园一角,“你种了波斯菊?”
董昭低垂了眼眸,眼底一丝落寞被他悄然掩去。
她已忘了曾在信中对他提过波斯菊。
他点头,笑说波斯菊很好,“它色彩斑斓,每逢开花总吸引许多蜜蜂蝴蝶前来采蜜,院子里几株果树便可沾光授粉,秋季结出硕果。”
“此花看着娇弱,却十分坚韧。”韦映璇目光久久落在波斯菊细弱的茎叶上,“不必施肥照管便成活,即使主人出远门去,许久无人照管它,只要每日晒晒太阳,偶尔来场雨,它便能安然无虞长满一院子。”
“秋末后,种子落入土壤里,第二年又是一片繁花。”
董昭随她望向那片新绿,却道:“波斯菊其实是一种忧伤的花,它由西域传来,是波斯人离乡时携带来的种子,他们将种子种植在新地用以思念故土,它象征对过去的眷恋。”
第366章 他的幼年惊心动魄
韦映璇笑意僵在嘴角,她沉吟。
“听你如此一说,心头竟觉沉重。”
她以前从未觉得此花携着思念情,总觉得它是轻快的、活泼的,今日知晓了不同含义,反而对它肃然起敬。
一时又想起她和董昭当初通信多年,她不知晓笔友身份,董昭却一直认得她。
如此不对等,董昭对她的情感便与她的不一样。
她是单纯将他当做谈得来的笔友,董昭呢?是否会在给她写信时多思多虑?
在她嫁给宋拓后,他是否久久低落,黯然伤神?
也许是她想多了。
当初他到底怀着何种情感看待她,她不得而知,只是听闻贵妃说起他迟迟不婚时对她的怨怪和憎意,又让她隐隐怀疑。
她及时打住,不再延伸此念头。
董昭也未再接话,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