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胡妈妈被害,韦映璇几日都未见过他笑,此时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明朗。
她舒了口气,这才道:“母亲今日还有另一件事与你说。”
尾音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她不知该如何起头,正犹豫间,远哥儿不知怎得,竟也匆忙地打断她,急促道:“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我每日去规度书院念书,回来后请安,和您吃了晚饭,回院子便按部就班练习心算,若换了规度书院,我只会过的更充实,您只管忙您的事,找出那个坏人替祖母报仇雪恨。”
他隐约猜到了。
却不想母亲张口,即使只能拖延片刻也好。
“凶手是你父亲。”
远哥儿一怔,猛地抬眼看她,“父亲杀了胡妈妈?”
韦映璇点点头:“是他,或是他直接杀了胡妈妈,或是吩咐了他那两个打手,事后又夺走了你祖母的所有私房银子,你祖母损失惨重,失去了胡妈妈,也失了一辈子的积蓄。”
远哥儿脸色苍白起来。
父亲竟如此狠毒!如此不留余地!
原本韦映璇准备了一些话,一些让远哥儿不至于太难接受的话。
却未想到,远哥儿自己很快调整了面色。
“以前只觉得父亲是失了做丈夫的责任心,对母亲与我少了宽容与关爱。现在看来,父亲却比我想象中还要……”
到底也未吐出骂字。
他问韦映璇,“祖母可知晓了?”
韦映璇深深看着他,“我告诉她了,你祖母这次很叫人刮目相看,她竟未发疯找你父亲拼命,而是隐忍了。远儿,母亲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还有件事要同你商议。”
“母亲。”远哥儿同样凝视她,眼眶渐渐地红了。
“您什么都不必说。”他又深深地唤了一句母亲,突然站起身,踉跄跪倒在韦映璇面前,“远儿以后可以日日来给您请安么?远儿以后可以趁着无人时悄悄叫您母亲吗?”
两句问话,叫韦映璇心碎。
她抬袖抹去眼角的湿润,佯做轻松地说:“自然可以。远儿,无论你在何处,永远是母亲最亲之人,也是母亲要守护一生之人。”
“母亲,以后换远儿守护您。”他又道:“远儿知晓您的安排是为了远儿好,是为了叫远儿离开末路的侯府,有个更稳妥的去处,您不想远儿顶着侯府日后担子太重。只要是您想让远儿做的,远儿都接受。”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硬生生将要涌出的眼泪逼回眼眶。
韦映璇喉头哽着,不敢出声讲话,生怕一吐字就要哭出声。
她只点点头,看着面前从丁点长养到足足八岁的儿子,心里很欣慰。
若是换作前世这个时候的远哥儿,一定猜不到她的打算,就算知晓了她的打算也一定会无法接受,他会不知所措,会扑到她怀里哭,求她不要抛弃他。
他会磨她,告诉她他不想离开侯府,不想离开她,告诉他内心的恐惧。
现在的远哥儿,却有着超出年纪的成熟,读史书让他早早便知晓欲得到什么便要先付出什么,也知晓这世上有许多残酷却不得不做之事。
不同的教养造就了如今的他。
她缓和了片刻,情绪平复了很多才道:“远儿,母亲从未与你说过爵位的事,今日想与你说说。”
说着,她笑起来,“母亲一直觉得,每人来这世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或是精忠报国,或是懒散、或是庸碌。像是你,母亲知晓你未来会有大好前程,会为百姓作出福祉。”
“母亲也有母亲的使命,母亲这辈子的使命便是叫你继承爵位,也许这爵位本不该属于你,也许旁人会觉得十分固执可笑,却都不再重要。我只知晓有人会为了爵位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