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映璇问:“因何事耽搁,是碰上野兽?”

“是,不过又有别的插曲,宋夫人,此事说来话长,不妨边走边说。”

回去的路上,韦映璇听王辰轩说了他们方才的经历。

在听到峰哥儿差点将远哥儿推到山崖下时,眼睛猛然眯起。

她问:“峰哥儿人呢?”

远哥儿:“他不小心掉下山崖昏过去了,董夫子在原地看着他,让我们几个先回来了。”

韦映璇一挑眉,“董夫子?”

“是。”远哥儿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摆。

韦映璇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告诉远哥儿自己知晓他的意思了,他还有未说尽的话,却不想当众说。

回到庄子,王夫人正在院子里等,看到他们几人全须全尾回来,大松一口气,立即揪了王辰轩的耳朵好一通斥责。

远哥儿忙求情,“王夫人,今日野猪出现时多亏了轩哥,请您消消气。”

“你们碰上了野猪?”

“是。”王辰轩连忙呲牙咧嘴地躲开王夫人,委屈地道:“起先以为是意外,方才回来的路上,发现路两侧都有不少野猪混粪便,仔细看像是被人和了稀泥重新捏过的,我们该是被算计了,算计我们那人便是峰哥儿。”

王夫人脸色沉下。

简单说几句,还未顾上细说,让几个灰头土脸的哥儿先去洗漱。

王夫人叫了陈氏去上房议事。

韦映璇则带着远哥儿进客房,关了门问:“峰哥儿到底如何算计你的,你又如何反击了?董夫子又为何在?”

刚才远哥儿轻描淡写的说时,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峰哥儿要推远哥儿下山,自己却昏迷了,定是远哥儿反击了。

远哥儿便将今日如何遇上野猪,又如何在落单时被峰哥儿步步紧逼的过程细细道来。

同一时间,董昭回了翠鸣寺禅院内。

他未在那处原地等待,其实阿忠方才就在附近,远哥儿他们走后阿忠便过来了,他已经吩咐阿忠带了峰哥儿去王家的庄子。

一回禅院,他便又吩咐白枫去皇宫一趟,“将侯府庶子宋俊峰偷盗大皇子玉佩,又在林中使计招来野猪,令大皇子陷入险境一事原原本本告知皇上。”

王家庄子,客房内。

远哥儿滔滔不绝:“……是董夫子救了我,董夫子还为了我污了双手,母亲,我未曾想过这世上除了您以外,还有人如此庇护我。”

远哥儿十分动容,“我的两位夫子皆是我的贵人,裴夫子是,董夫子更是。”

“裴夫子教给我丰富的知识,带我分析史书,让我很早便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知晓成人世界的残酷,还教我永远秉持一颗向上拼搏的心,不畏困难。”

“董夫子带给我无条件的宽容和照拂,他很不一样,虽然才认识,却像是认识了许久,他也从不摆夫子的威严,反而常常与我像平辈一般交流,今日更是……”

他难过地低下头,有些彷徨地说:“母亲,我实惭愧,今日我说不想为一个小人脏了手,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候是我心生了畏惧,是我退缩了,不敢杀人,却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却让董夫子为我收拾残局。”

毁了脸,虽不是杀人,却也让董夫子染上了不该沾染的血腥。

“此事不怪你。”韦映璇百感交集,还想说什么,却久久都未组织起语言。

换做平时,早已出言安慰远哥儿了。

今日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心如一片乱麻,整个人处在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惊中。

脑子里只是反反复复出现一个名字。

远哥儿说,董夫子叫董昭。

董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