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知识很轻浮,缺少敬畏心。
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却喜欢时刻显摆,喜欢得夫子夸赞,得旁人另眼高看。
但凡有他知晓而旁人不知的知识,他总要争先发言,每当夫子表扬他,他总是流露出骄矜傲慢。
世家子弟的儒雅和谦逊,在他身上统统看不见,更是毫无诚信和正直。
远少爷就很不一样,他规矩品行都很好。
学习态度十分认真细致,他做文章总是直面现实,笔下文字总是实事求是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内心。
峰哥儿的文章就十分“取巧”,技巧远胜内容。
看他做的文章,就像是看一个辞藻堆砌出的空壳子,叫人感受不出他作为作者表露出的真实情感。
是以,虽然峰哥儿和远哥儿都十分优秀,但他们之间却有着潜在的巨大差异。
刘夫子也常常夸赞峰哥儿,但在他心中真正认可的却不是峰哥儿。
听闻他要一并告假出城去,刘夫子想都未想便准允了。
也未捎带书让他读,更未叮咛他半句。
峰哥儿颇不是滋味,想起刘夫子对远哥儿的殷切叮嘱,自己走时却不闻不问,心头便不住冒酸水。
他起先还以为是他祖母突然间惦记起他了,也想邀请他去郊游,这才派人召唤。
等到了马车前一看陈氏漆黑的脸色,顿时心有戚戚。
再看韦映璇冷厉的眉眼,便知晓是自己露馅儿了。
“齐妈妈,把他带上车来。”韦映璇淡淡吩咐。
峰哥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轻微颤抖,不住往后缩。
“不,母亲,儿子不知哪里犯了错,求您不要殴打我……”
旁边的小厮脸色大变,震惊地看向韦映璇。
“峰少爷!”齐妈妈毫不手软,一巴掌掴在峰哥儿脸上,“您这话放肆了,您竟然如此不敬长辈,大奶奶何时殴打过您?做人要讲良心,您在外人前如此诬陷大奶奶是何居心?”
陈氏道:”打的好,他该打。“转而对那个小厮说:“家丑让你见笑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侯府也是一样。”
“我这个外头长大的混账孙子,性子狂野难管束,他从小在蛮荒地,未有人教他正经的规矩教养,他娘是个下贱货,成日不教他好的,却教他学后宅女人那些哭哭啼啼陷害人的手段,这个不开眼的货色,今日竟耍手段耍到你跟前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额……”小厮惶恐,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氏又道:“他要是个好的,上回族老们都不会不叫他入族谱,明明都回到侯府半年,却连族谱都未进,你可想而知他有多么顽劣。”
“今日他当着外人面顶撞当家主母,对他的母亲不敬,你也瞧见了,回头记得,定要和刘夫子如实汇报,让刘夫子知晓他的真实品行,日后加强管教,该抽他手板就多抽几下,莫要白读了圣贤书。”
小厮汗颜,“是……”
听陈氏夫人说了如此多家丑,他哪里还敢再留着?
慌忙寻了个借口走了。
峰哥儿惨白着一张脸,紧紧攥着拳头。
虽然低着头,眼睛却悄悄地瞄着齐妈妈,里头满是憎恨。
齐妈妈这个该死的老奴才,方才未经主子示意就敢抽他巴掌,明明就是以下犯上。
可是他祖母,明明看见了却不为他做主,纵容奴才欺辱他。
韦映璇该死,他祖母该死,整个侯府的人都该死!
“峰少爷!马上出发了,您还愣着做什么?上车去吧!”齐妈妈大手将他撕进车厢里,把他按跪下。
马车驶开了。
齐妈妈训斥他:“您莫怪老奴粗鲁,大奶奶今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