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便诉苦道:“就这两日,外头又兴起来一本话本,叫《主母她撂挑子后,白眼狼上街要饭了》。”
黄妈妈看见韦映璇嘴角抽了抽,也跟着一言难尽地道:“您别觉得这话本名字长,现在茶楼推出的话本,名字都长的不像话,不像早些年都是三字四字的,现在老式的话本都没人点,百姓都热衷看那些名字就有噱头的。”
“是说这家主母早年丧夫,晚年又丧子,儿媳妇是个凡事顶不上用的,她便一己之力挑起整个家族,呕心沥血地将孙子养大,喂肥了娘家,谁知这孙子却十分不孝,竟联合外家陷害主母,投毒叫她染上了尿血的毛病。”
“这位主母风烛残年时看清了这一家子白眼狼,带着操劳一生落下的病,远远的远走高飞了,主母一走,这府里就开始落败,她的孙子后来名誉尽毁,债台高筑,上街乞讨去了!”
“您听听,除了结局外,这可不就说的咱们老夫人吗?中年丧夫,晚年又丧子,一个人撑起了侯府,还扶持了娘家,最近她老人家还偏偏离了府。”
韦映璇表情玄妙,抿着嘴不语。
这故事是她那日现编的,没想到赵安康这么快就让人出了话本。
“这些人天天聚集在北坊喧哗抗议,吵到大门上要见老夫人,前几日奴婢便着人去劝,说了不少安抚的话,将他们劝退了。那时他们还知晓分寸,这两日却又有闹腾起来的架势,有说老夫人病危的,还有说老夫人已经……不在了,侯爷是怕丁忧耽误仕途,故意捂着此事秘而不宣。”
韦映璇揉了揉太阳穴,“既知道症结在哪儿,便去解决,与我说有何用?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侯爷将祖母送到外宅养病去了,你便如实转告他们,这些人都是花甲之年,又能闹出多大动静?”
“左右不过是几个老忠仆担心老主子,你便出面好生安抚,侯爷近日事多,莫为了此等小事去烦他。”
韦映璇轻拿轻放,说完便离开了。
黄妈妈愁的嘴角快耷拉到地上,压力十分大。
侯府寻常一点小乱大奶奶都十分重视,每每着人处置的妥妥贴贴,事后都还要再三过问。
这次北坊老奴闹事,大奶奶却不上心,随口交给她们这些管事的处理。
主子都不打算出面安抚,她一个管事妈妈,便是心里再着急,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是压不下去的。
陈府。
“写好了。”
陈氏在书房里忙碌了一个下午,到傍晚时分,才将血书写好了。
好几根手指都因为放血放的肿了,青里透着紫,她却毫不在乎。
期待地对侄子道:“好莽儿,姑母晚年是享福还是受罪,就看你的了。”
陈莽中气十足,“此事莽儿能做成!”
陈海川夫妇,都对儿子有信心。
告御状,不是易事。
一个不慎就要掉脑袋,见太后虽不比见陛下,却也不是等闲小事。
但孟氏和陈海川却丝毫不见紧张,夜里上房呼噜震天。
陈莽也未有做大事前的忐忑不安,睡得香喷喷,一大早神清气爽吃早饭,换了侍卫服,揣了血书,如常进宫当值去了。
他趁着轮值到寿安宫门口时,大跨步直接进了寿安宫,吓坏了院子里的一众奴婢,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老太监从偏殿奔出来,险些叫人把陈莽捉起来。
一看陈莽穿着上四军的侍卫服,才去禀了太后。
太后心情正烦闷,一大早刚因贵妃与皇帝争执了几句,此时坐在罗汉椅上,面容似被皑皑白雪覆盖。
宠妾灭妻算什么?皇帝现在是要宠妾灭母!
她心口一阵发堵,听着福公公说外头有个侍卫求见,连口都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