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年行走在外的监司们早就回过神来,神色一肃,已经运足三清之气,向着平妖监外而去,而那些终年埋首于案卷面前的主薄们虽然战战兢兢,却到底被宿绮云的这一番话说得脸红不已,从桌下身上到处摸平时藏的符箓,然后也开始急急忙忙向外跑去。
三千婆娑铃的铃音大震,刚刚回鞘的却邪剑也在不安地低鸣,姬渊的手按在曳影剑上,只见那黑剑上的金龙也如被唤醒般,一圈圈一层层地震荡,好似就要脱剑而出。
“神都怎么会有这么浓的妖气?”姬渊拧眉:“就算两仪菩提大阵真的塌了,也绝不至于这么快就妖气四起,这分明……”
“像是早有预谋,甚至可能就在等这一刻。”九方辛夷低声道:“可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又岂是能被算到的?”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却听一阵车马声从身后传来,一队神卫军从朱雀宫的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神卫军统领下马向前,两人面前抱拳:“陛下驾崩时,唯有二位在场。太子殿下如今坐镇太极殿中,事关国统,还请二位移步太极殿。”
言罢,那统领抬起眼的刹那,眼底竟然有妖气一闪而过!
姬渊的手指一动,曳影几乎就要出鞘,却被九方辛夷一把按了回去,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神卫军统领,道:“好。但还要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言罢,她向着那棵枯而未死的如是菩提树走去。
她一边走,单手一伸,掌中已经出现了一柄巨大的白骨杖。
这一刻,整个神都的妖风好似都被震慑般,瑟缩停滞了一瞬。
神卫军统领悄然后退了半步 ,眼睁睁看着身形娇小的少女手持巨大的白骨杖,在高高举起时,掌心有血顺着骨杖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那如是菩提树上,旋即,她猛地将那柄白骨杖插在了树前的土地上!
大地嗡然,枯败的如是菩提树悄然抬头,在方相血的刺激下,竟是再次生长出了绿叶!
可与此同时,那树身之上却竟然像是悲泣般,沁出了如血泪般的琥珀色汁水。
摇摇欲坠的两仪菩提大阵硬是被这方相之血和白骨杖重新撑住,在满城呼啸、似是要忍不住沸腾肆虐的妖祟们感受到了某种来自上古的震慑,不得不重新瑟缩颤抖,再被已经散入整个神都城中的三清观弟子抑或平妖监监司们收入袋中,抑或一剑穿心。
做完这一切后,九方辛夷才折身,甩了甩手上的血珠,额头带着一层薄汗,干脆利索地上了神卫军统领身后的马车:“既然太子殿下有请,那便入宫吧。”
马车一路沿着朱雀大街向着尽头的太极殿而去。
如此情势,神都百姓门窗紧闭,隐约还有遥遥的尖叫与哭声传来,虽然有捉妖师很快赶到,却依然让人惊惧不已。
前两日还热闹非凡年味十足的神都大街上,那些对联红花都已经急急忙忙被撕了下来,白缟还未来得及高悬,只空余了一星半点没有被撕完全的红痕,看起来仿佛像是繁华和盛大最后的残念。
马车颠簸,姬渊和九方辛夷相对而坐,有血腥的气息淡淡弥散开来。
“抱歉,方才又用了一次心头血。”九方辛夷看着车外,轻声道:“很疼吧?”
姬渊却只是注视着她:“你疼吗?”
九方辛夷没有注意到他眼瞳中的深意,只摇了摇头:“可能是疼多了就习惯了,只是辛苦你了。”
“你有想过,太子为什么要让我们入宫吗?”姬渊倏而开口。
“陛下驾崩,他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接过帝位的由头。”九方辛夷道:“只是我想不明白,这妖气又是从何而来。”
姬渊定定看了她片刻,问:“你心里……可有怀疑过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