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两个时辰过去,周围的下人都默契地避开他,绕路而行。没有人来喊他,陈淮疆估摸着天色,站起身。

跪的腿又麻又冷,他也不太在意,自己慢慢走回了雁雪阁。

隔着老远就听到屋内传出的欢笑声,徐奉的傻笑都快能冲破房顶了。他推门进去,发现裴宥山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抱着空碗,精神气也恢复了许多,正耐心听徐奉说话。见他进来,裴宥山再次躺下,徐奉也不说话了。

陈淮疆有点烦躁,徐奉看出来了,赶忙找借口走了。屋内只剩他们两人,裴宥山就又恢复成无精打采的疲惫样子。

陈淮疆都想自己给自己两个嘴巴子,问问裴宥山能不能消气了。可现在,面前的人像个瓷娃娃,刺激不得。他只能学着以前自己生病时,裴宥山照顾自己陪伴自己的模样询问:“伢伢,我也给你讲故事吧。”

裴宥山看了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说“我已经不是几岁的孩子了。”

陈淮疆又提了几样,裴宥山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拿出一直藏在床头柜里,还没来得及送给裴宥山的那套书时,身边人才终于愿意分来一个眼神。

这还是前几天见裴宥山不愿出门时买回来的。他记得这套书最近在容城买的很好,柏康说他家弟弟妹妹们都在读。

陈淮疆坐在床内,柔声替裴宥山念书上的文字,语气跟哄小孩似的。他念完一页,发觉裴宥山心不在焉的,转头一看,裴宥山的视线没落在书上,而是落在他的胳膊上。

他的胳膊刚被穆王用藤条抽过,已经红肿起来。破皮的伤口渗出几滴血。白色寝衣有些透,他胳膊上的伤一清二楚。裴宥山眼睛微微眨了下,突然起身,取出床边匣子里的伤药,卷起陈淮疆的袖子,替他包扎。

陈淮疆惊喜道:“伢伢?你……”

裴宥山还是不说话。他的手有点哆嗦,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不济的缘故。替他将胳膊包好,就继续看书了。陈淮疆也放下手,继续慢慢地念。

屋中炉火温暖,一时之间,岁月静好。裴宥山看了两话就开始打哈欠。陈淮疆把书收起来,他就躺下开始打盹。刚打开门,柏康便上前耳语几句,拿出陈淮疆交代取来的东西。

“王爷心情不好。”柏康道,“不如我帮您送过去?”

“那父王岂不是更生气?”陈淮疆道,“你在这守着吧。有事就派人来叫我。”

如同陈淮疆所想。穆王显然气还没消,见他来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昨天回府前,他让陈淮疆写了些年后练兵的措施,本想今天在马车上一同商议,谁想到中途出了乱子。

也不知道这孽障是不是乱写了一通,应付差事!

穆王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阅读。他仔细读完,还读了两遍,发觉居然写的很好,脸色更差。捻捻手里几张纸,他终于抓到错处:“看这字迹,分明不是今日写的!你是昨夜赶工出来的?方才在做什么?”

陈淮疆不说话,他也能猜到,冷哼一声。看到儿子臃肿的衣袖,想起自己早上打的那么狠,心里也有点懊悔。

但很快,他就不再多想。儿子犯错,他作为父亲,教育孩子乃是天经地义!

“回去歇着,别在这儿碍眼!”穆王说完,将陈淮疆写的方案压在了自己书桌的砚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