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千金的持重端庄,忍不住轻斥:“着急忙慌的?若是让你爹爹瞧见少不得又是一顿责骂!”
顾汀汀笑着打了个马虎眼:“顾伯伯不说,爹爹如何知晓?”
“说说罢,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顾管家显然不吃顾汀汀这套!
“父亲可在?我寻父亲有要事要说。”
顾管家叹了口气:“小姐啊,我本不该多嘴,咱们家迁居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你别去触你爹的霉头。”
顾汀汀神色暗了暗,低声道:“我知晓轻重。”
只须臾,她便又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方才远远地便瞧您皱着眉头,可是爹爹又派了什么难缠的活了?”
顾管家看着顾汀汀,这孩子若是日后嫁进京都伯爵府做了当家主母,若是还跟在家中一样万事不知,只怕不行。
“咱们迁居京都,好歹也是皇商,府中仆从不足只怕惹人耻笑,平时倒也罢了,既上了京都,还是按京都的规矩来好。”
“还差几人?”顾汀汀问。
顾管家算了算:“前院洒扫,值夜,灶头小工,后院小丫头,林林总总少说也要二三十来个。”
顾汀汀笑了笑:“这有何难?”
“小丫头,空口白牙说大话!”
顾汀汀道:“春山镇富足,若是平时定然有的人是肯来,可如今多了条迁居,百姓喜安定,想来必不肯跟我们一道。”
顾管家摸着胡子点头,他也是这个顾虑。
“既如此,只寻无根浮萍进来也就是了。”
顾管家瞪眼:“你这孩子,上哪儿找数十个无根浮萍?”
顾汀汀笑嘻嘻的:“城外遍地皆是,还寻不着几个好的?”
“难民?”顾管家连声拒绝,“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城外难民少说也有近千人,选人时仔细些,还怕挑不出几个好的?再者,现下难民聚集,县太爷正焦头烂额,咱们家主动分忧,既能得县太爷另眼相看,又能得百姓口口相传,多好的事?”
此事被顾汀汀这样一梳理,顾管家越觉可行,他想了想,当即拍板:“就这么着!”
“你爹爹在前堂。”说完正准备离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叮嘱,“你可别惹恼了他,小心又把你关起来。”
“我跟您一道去挑人,可好?”顾汀汀压根没想找她爹。
顾管家倒是没拒绝,挑出来的人,调教好了,大部分都是要陪嫁去伯爵府的,让小姐自个挑些顺眼更好。
“走罢。”
马车才刚到城外,顾汀汀便迫不及待跳了下去,她用力嗅了嗅,“怎么四处一股子药味?”
她放远视线,第一眼便瞧见了张均平,数名捕快跟在他身后分发药汤,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窝棚的尽头处,烟火缭绕,浓重的烟雾混杂着药香缓缓飘向空中,被风一吹,朝四面八方散了开来。
司遥蹲在火堆前,正往里面添柴火,炙热的火光落在她的脸上,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
那青年是江北人士?
不像。
若是江北人士,应通术法,可那人身上并无阴气,反倒多了一种江湖杀手的凶恶之感。
可既非江北人士,又会是谁?
混入难民中又有何目的?
江湖杀手?
莫不是张均平口中的死士?
“阿遥!”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司遥手下一抖。
“吓到你了?”
司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都要嫁人了,什么时候改改这咋咋呼呼的性子?”
顾汀汀在她身旁坐下:“好容易出来,怎么跟我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