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阴雨绵绵。
邬万矣站在糜云金的身后,一点一点地梳着手里的长发。
他神色如常地说:“要去看海吗。”
糜云金强撑着精神回答:“下雨也可以看海吗。”
“只要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糜云金靠着椅背,双眼仿佛随时都能闭上。
他笑道:“好。”
邬万矣看着手里掉落的白发,若无其事的把那些头发收好,轻声说:“你在楼下等我,我先换件衣服。”
“好。”
邬万矣把糜云金送下楼,回到房间,他坐在床沿有些失神地看着手里干枯的头发。
每一个残忍的现实都在提醒他糜云金行将就木的事实。
他抿着唇,拿起剪刀一把剪下自己的头发,和糜云金的白发缠在一起。
他以前不信这些,但现在好像能信的只有这些。
邬万矣将头发认真而仔细的放在身上,随后他打开放药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止疼药。
他很久没有吃药了,现在的身体也经受不起一丁点的刺激。
药刚入喉他就弓着腰吐了出来,强烈的反胃感让他脸上毫无血色,弯着腰不停地干呕。
邬万矣喘出几口气,又倒出几粒药吃进嘴里,可还没等咽下去又吐了出来。
苦涩的药味深入喉管,让他的胃部不受控制的痉挛。
明明是早就吃习惯的药,现在却苦的咽不下去。
但邬万矣没有放弃,他抖着手把药倒进嘴里,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咽了下去。
【何必呢】
7008问。
“我不想让他最后的旅程还要受到我的影响。”他哑着嗓子开口。
能怎么办呢。
他能怎么办呢。
药很苦,可他不吃就会疼。
——
乌云密布的大海翻滚着浪潮,在湿凉的风中层层翻涌。
邬万矣一手撑着伞,一手帮坐在轮椅上的糜云金拢了拢衣服。
虽然今天阴雨绵绵,但现在还是夏天,风是恰到好处的清凉,糜云金却穿上了厚重的风衣外套。
邬万矣触到糜坐金冰凉的体温,指尖猛地一颤。
可他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将颤抖的手指藏在了身后。
雪白的辫子整整齐齐地垂在糜云金的胸前,垂垂老矣的糜云金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得体。
他看着前方翻滚的海浪,低声说:“原来这就是大海。”
糜云金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在风中脆弱的摇曳。
邬万矣喉头一哽,难以抑制的酸涩涌到鼻尖。
他原本想着他带糜云金来看海的那天,应当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茫茫大海映着太阳金光灿灿的倒影,连沙滩都亮的像洒下来的星尘。
可他等不到了,糜云金等不到了。
邬万矣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伞,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轻声问:“新的糜云金会开在大海里吗。”
他嗓音沙哑地问起这个话题,自然到好像他已经接受了残酷的新旧交替。
糜云金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知道,或许吧。”
糜云金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大海,在乌云密布的风雨中,大海有种庞大又冰冷的威慑力,翻滚的海浪声更是强悍到能吞噬所有渺小的生命。
不用晴空万里。
气势雄壮的大海在风雨中卷起浪潮也很美丽。
糜云金缓慢地抬起手,感受着雨落下时与海风一起翻卷的湿意,将那滴雨珠接在了手心。
“谢谢,我很开心。”
糜云金的生命没有孤独,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