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他不敢保证他能理智地站在这里听对方说话。
对方靠在床头,叹了口气:“你很久没回老宅了吧。”
裴伥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对方苍老的脸。
“你应该回去看看。”裴老爷子转头看向他。
裴伥指尖一颤,冰冷的寒意猛地席卷了他。
他用力握紧指尖,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对方就说道:“你想问我,陈丝情做的事我知不知道,我知道。”
那双看向裴伥的眼睛并没有在岁月的变迁中多几分宽容,反而在平和的掩饰下越发的深沉狠毒。
这种被对方点中心思的感觉让裴伥觉得自己输了对方一成。
但他不会在对方面前失态。
不会再让对方有任何能控制他的感觉。
“我还会再来的。”他留下一个冷漠的眼神,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是当他回到车上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手抖的不像话。
一种蔓延进骨髓的不安让他的心脏几乎要炸开。
他死死地握着方向盘,脸上苍白无血色,骤然逼近的真相让他的心里产生了莫大的恐慌。
发丝上的雨珠滑进了他的领口,他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可他还是无法让车子启动。
他越着急越暴躁,颤抖的四肢和焦躁的情绪让他像个快要失常的疯子!
“操!”
他一脚踹在了油门上,整个人都靠着椅背,目眦欲裂地喘着气。
7008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最后裴伥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血丝从开裂的嘴角溢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前方,抿着唇踩下了油门。
——
一路疾驰回到裴氏老宅,他走进大门,冷声说:“都出去。”
老管家立马带着所有佣人离开。
裴伥站在门口,冷冽的风雨在后面浸湿了他的背。
就在前方的木质餐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包裹。
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裴伥抬起脚步,却发现四肢僵硬而麻木,好像意识抽离了身体。
他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桌边,只是等他拿起包裹的时候,他的手又开始剧烈的发抖,宛若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他抿着唇,眼神阴鸷地撕开手里的包裹,在残缺的碎屑中,一张轻飘飘的纸落了下来。
裴伥伸手去拿,指尖却抖的不像话,他闭了闭眼睛,握紧了自己的手,颤抖着将纸条展开。
即便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看清照片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冲击还是在瞬间击溃了他。
青涩的少年在黑白的印纸上看着他温柔的笑。
他用力握着手里的纸,指尖泛白,青筋暴起。
“秦意和。”
深埋在他心底的名字被鲜血淋漓地挖了出来。
裴伥弯着腰,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秦意和,哈哈哈哈……”
他好似痛极了,又好像疯了!
他又哭又笑,慢慢滑下身体,脊背佝偻地跪在地上。
“秦意和。”
剧烈的痛将他的五脏六腑绞的四分五裂,他红着双眼,声音像是割破了喉管那样艰涩沙哑!
粘稠的血从他的嘴里咳了出来,他弯着腰,笑的撕心裂肺。
“哈哈哈哈……”
泪水浸湿了手里的纸。
门外被乌云遮挡的阳光仁慈地刺出了一缕金丝,照在裴伥的头上,竟泛出了几丝白。
——
——
从黑夜到白天,再从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