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起座椅上的包,“我去下楼给你缴费。”
“江梦合!信不信我杀了你……”
身后是竭尽全力的诅咒,听得人心惊肉跳。对于进过监狱的亡命之徒来说,法律的制裁已然无法约束他们。
关上房门,江梦合抵在墙边,心情没由来烦躁。她的手再次摸进口袋,又想起来这里是医院,无奈之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背抵在冰凉的瓷砖,连同沁入骨髓的寒凉浮上心头。女人拿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一串电话号码。
印芸正在水槽旁洗碗,听到有电话进来,慌忙擦拭手上的水渍接通。
“叔叔身体怎么样?”她用耳朵夹住手机,关掉水龙头走到餐厅。
印璇盘坐在客厅,正和贝嘉丽玩跳棋。随着懊恼的叹息,紧接着又是棋子打乱的动静。
“醒过来了,但他以为我是故意的,对我态度很差。”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
连续奔波这么长时间,江梦合的状态很差。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强撑身体最后的力气替人安排后事。
“他们怎么都这样?”印芸竹走到角落,不禁埋怨。
远处的天灰蒙蒙的,仿佛快要压下。靠海的一侧吹来咸腥的风,空气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她关严窗户,感觉身体暖和了些。
“我是不是坏人,芸芸你是知道的。”都到这个时候,江梦合还有心思调侃。
“你不是。”印芸竹回答得极为认真。
“我要不是,就不会把你越推越远。”江梦合的态度正经了些,流露出几分颓然。
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令人心疼,对方在她面前向来优雅温和,很难有如今颓废的一面。
印芸竹的心被揪紧,安慰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不知道该如何开解江梦合。
沉浸工作的这段时间,她思考许多。想着人为什么一定要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等火候差不多或谈腻,再步入爱情的坟墓,过上相看两厌的生活。
爱情并非生活的全部,这一深刻的道理是在那夜哭过才明白。印芸竹已经整顿好自己,准备踏上新的征程,偏偏对方幡然醒悟,说想要重新开始。
错位的感情就像无法贴合的拼图。
一时间,她内心五味杂陈。
那头是飘忽的呼吸声,印芸竹率先打破沉默。
“江梦合,那晚你为什么要和我提分开?”她斟酌字句,希望得到的回答同样缓慢,“是因为,腻了我吗?”
后面那句话轻得消散在空气中,印芸竹紧张地握住手机。
那头失语。
江梦合靠在长椅上,盯着吊顶还未亮起的灯,昏暗侵袭染上她的半面轮廓,让人猜不透心思。
“因为我爸,”她抿唇,“他出来了。”
她对印芸竹的示弱不仅在态度上,还有各种能利用的同情心。企图将自己塑造成委屈的受害者,博取对方的信任,让好不容易建起的防线再次被攻陷。
半真半假的话掺着并不纯粹的情感,对于真相,江梦合羞于启齿。
她最憎恶别人施以同情怜悯的态度,仿佛自己就该待在原地乖乖接受,或跪在他们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
江梦合最拼命的那些年,比任何人都要争气。偏偏那些人说她天赋异禀,抹灭一切的努力。
无所谓,能够摆脱家庭的阴影,她依旧是光鲜亮丽,媲美AO的影后。
此刻,她却要将真相告知给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所以,你为了不拖累我,就提了分手?”
印芸竹声线颤。抖,她攥住窗帘,又无力松开。
曾经对江梦